【宋纪一百五十】起旃蒙大荒落正月,尽柔兆敦牂十二月,凡二年。
○孝宗绍统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圣成孝皇帝淳熙十二年(金大定二十五年)
春,正月,乙酉,金太子以金主在上京,免群臣贺礼。
太子自守国,深怀谦抑,宫臣不庭拜,启事时不侍立,免朔望礼;京朝官朔望日当具公服问倏,并停免。至是群臣当贺,亦不肯受。
丁亥,金主宴妃嫔、亲王、公主、文武从官于光德殿,宗室、宗妇及五品以上命妇与坐者千七百馀人,赏赉有差。
己丑,广西提举胡廷直言:“邕州卖官盐,并缘绍兴间一时指挥,于江左永平、太平两寨置场,用物帛博买交趾私盐,夹杂官盐出卖,缘此溪洞之人,亦皆贩卖交盐。近虽改行钞法,其本州尚仍前弊。”诏经略司及知邕州陈士英措置闻奏。既而经略司言:“初置博易场,以人情所便;而博易交盐,亦祖宗成法。请只严禁博贩等不得贩鬻交盐,搀夺官课,馀仍旧。”从之。
卢部言:“明州东钱湖溉田五十馀万亩,昨缘茭草延蔓,开淘茭葑,堆积沿湖山湾,遂成葑地,资教院僧承佃,垦成田三百馀亩。恐有人户以增租承佃为名,培叠增广,有妨积水。请将彼处葑地不许请佃,仍开为湖,庶免向后堙塞。”诏勾昌泰相视开湖。
宰执言诸州狱案有督促十馀而未报者,帝曰:“自今不须催促,多则愈玩,只择其怠慢者惩之。”帝卯,潼川运司以岳霖稽缓,特降一官。
初,青羌努儿结,越大渡河,据安静砦,侵汉地几百里。龙图阁直学士、四川制置使留正,密授诸将方略,壬辰,擒努力儿结以归,尽俘其党,青羌平。进正敷文阁学士。
癸巳,王淮等请汤思谦与六院差遣,帝曰:“思谦退缩,其弟不可与在内差遣。”
淮等言:“思谦作两郡皆有可称,不知与提举何如?”帝曰:“在外不妨。编修官汤硕,亦与外任。”
甲寅,金太子如春水。
二月,庚申,金太子还都。
丁卯,帝语王淮等曰:“自唐、虞而下,人君知道者少;唯汉文帝知道,专务安静,所以致富庶。自文帝之外,人君非唯不知道,亦不知学。”淮等曰:“道从学中来。”
帝曰:“知学者未必尽知道,但知学者亦少。”淮等曰:“若唐太宗末年,浸不克终,岂是知道!”帝曰:“人君富有天下,易得骄纵。”淮等曰:“若治安日久,每事留意,则是愈久愈新。”
帝又曰:“天下全赖良监司,若得良监司,则守令皆善。”淮等曰:“监司、郡守,皆在得人。”帝曰:“先择监司为要,若郡守亦当选择。卿等今后除授监司须留意。”
又曰:“近日来郡守亦胜如已前。若是资序已到,其人不足以当监司、郡守,则监司且作郡守,郡守且作通判,亦何害!”
淮等因问兴居,帝曰:“朕寻常饮食亦不敢过。”淮等曰:“《易》于《颐卦》称谨言语,节饮食。”帝曰:“观颐,观其所养也。”
壬申,吉州乞将旱伤最重太和、吉水、庐陵县见欠夏税,并与蠲放,从之。
癸酉,金主以东平尹乌库哩思列怨望,杀之。
丙子,殿中侍御史陈贾言:“财计之入,率费于养兵,然所得常不能赡给;而自将佐等而上之,则有至数十倍之多。姑取殿、步两司言之,殿司额外,自统制而至准备将,凡一百二十员,而数内护圣步军全添统制三员,步司额外,自统制而至准备将,亦一十八员;两司岁支,除逐官本身请俸外,供给茶汤犹不下一千万缗。养军之须,固已不訾,而额外重费,又复如此,无惑乎财计之不裕也。且以增创额外,谓可储养将材耶?然诸将或有阙员,未见取之于此;若谓其人不足以备采择,则高廪厚俸,自不宜轻以与之。
请轸虑国计,责实政,将内外额名色一切住差;其在冗食之人,宜赐甄别。如有可备军官之选,则存留以俟正官有阙日补之;或其人不任使令,亦请随宜沙汰,勿使浑杂,无补国事。”从之。
丁丑,金主如春水。
三月,乙酉,进封皇孙扩为平阳郡王。
辛卯,禁习渤海乐。
是春,诏制举免出注疏。
夏,四月,丙辰,侍读萧燧言:“广西最远,其民最贫。在法,民年二十一为丁,六十为老。官司按籍计年,将进丁或入老疾应免课役者,县役亲观颜状注籍,知、通案丁簿,考岁数,收附销落,法非不善。奈并海诸郡,以身丁钱为巧取之资,有收附而无销落。输纳之际,邀求亡艺,钱则倍收剩利,米则多量加耗。一户计丁若干,每丁必使之折为一钞,一钞之内,有钞纸钱,息本钱,糜费公库钱,是以其民苦之,百计避免,或改作女户,或徙居异乡,或舍农而为工匠,或泛海而逐商贩,曾不得安其业。请令帅臣、监司措置行下,从收附销落之制,革违法过取之害。如或仍前科扰,即令按劾。”
从之。
己未,金主仍至上京。
右丞相乌库哩思忠曰:“銮舆驻此已阅岁,仓储日少,市买渐贵,禁卫暨诸局署多逃者,有司捕置诸法,恐伤陛下仁爱。”金主纳之。
辛未,右正言蒋继周言:“南库拨付户部,于今二年,而南库之名尚存,官吏如故。
请今户部将南库废并,其官吏并从省罢。案太宗分左藏北库为内库,并以讲武殿后封桩库属焉,又改封桩库为景福内库。近年南库分为上、下,寻并上库入封桩库。今所存南库,系前时下库。”帝曰:“尽废必至淆乱,可以左藏西上库为名,官吏可与裁减。”
于是诸路岁发南库窠名钱一百九十八万馀缗,改隶本库。后又改称封桩下库,仍隶户部焉。
壬申,金主曲赦会宁府,放免今年租税。百姓年七十以上者,补一官。甲戌,以会宁府官一人兼大宗正丞,以治宗室之政。
金主谓群臣曰:“上京风物,朕自乐之;每奏还都,辄用感怆。祖宗旧邦,不忍舍去,万岁之后,当置朕于太祖之侧,卿等毋忘朕言。”丁丑,宴宗室、宗妇于皇武殿,赐官赏赉有差,曰:“寻常朕不饮酒,今日甚欲成醉,此乐不易得也。”宗室、宗妇女及群臣、故老,以次起舞进酒。金主曰:“吾来数月,未有一人歌本曲者,吾为汝等歌之。”其词道王业艰难及继述之不易,至慨想祖宗,宛然如睹。歌毕,泣下,群臣宗戚捧觞上寿,皆称万岁。诸夫人更歌本曲,如私家之会。既醉,金主曰:“太平岁久,国无征徭,汝等皆奢纵,往往贫乏,朕甚怜之。当务俭约,无忘祖宗艰难。”因泣下数行,宗室亲属皆感泣而退。
是月,边谍言西辽假道于西夏以伐金。帝密诏吴挺、留正议之,周必大劝帝持重,勿轻动。既而所传果妄,帝谓必大曰:“卿真有先见之明。”
五月,丁亥,臣僚言:“诸处夏税和买,止有折帛、折钱二色;惟安吉县独多折丝、折帛、折绫,民间困于输纳。朝廷以其既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