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卷十三钝翁曰：世上呆人固有，再无呆至于不知好一一者。如童自大可谓呆矣，向见仙桃一笑而痴，今见钱贵之美而移情于美郎，彼岂呆于平日而忽乖于一时？平日之呆为铁氏威之所镇，非真呆也。今一旦兴之所至，忘其威而呆亦减，故有此举。岂多年之美郎，至今日方知其美耶？试看铁氏威严稍霁，他便知说鬼话仿一宫，以解铁氏之怒。后试肥后一庭，买角先生诸事，岂纯乎其呆者耶？如马台之呆，可谓出类拔萃之呆矣，犹教而能，何况于他？然而童自大说话行一事，终带三分呆气者，此所以为童自大也。余前云葵心、莲瓣即铁氏下一体之形，或有以我为强解者。试看他今被童自大旱齐行，而葵心、莲瓣皆属于彼矣，岂谬言哉？娇娇、阮最以一一死，郏氏、阮优以杀死，一一奴、氏以国法死，马氏、苟雄相携而逃，阮家门风兴旺至此。大铖谀逆，屠忠义，纵逃得一一命，又不若崔呈秀、五虎、五彪，虽受一刀，还死得干净。在彼时伊得漏网，正人君子曷尝不以为恨，彼自己又曷尝以为祖宗之护庇？孰不知留得他在，正是神鬼之报施，上苍之厌恶人也。阮大铖之所为，余深有所不解焉。大铖之于逆，可谓谀之至矣。而所获之爵位，不能及魏广微之堂堂宰相，崔呈秀之吏兵尚书也；所获之金多，不能及崔呈秀、玉田之家藏，京邸之暗寄之广也；所一一之权一一，不能及田尔耕、许显纯之能生杀也。而视彼所为，毒恶殆过于诸人，徒贻骂名于后世，是何心哉？末后庞周利遇马氏一段，而报应有四焉。阮大铖之如夫人落为万人之妻，其报应者一；苟雄一一主母，又拐小主母而逃，为乱箭攒死，其报应者二；马氏背夫主拐逃，落而为娼，较一死尤甚，其报应者三；强盗杀人即罹法网，其报应者四。或曰：庞周利既识马氏乃主人之妾而一一之，何以无报？余曰：马氏既已为娼，庞周利之罪似可稍减。然终有后报，特缓其期耳。第十三回铁氏女陆二路齐行童自大粗丑两鬓并纳附：阮宦一一儿妇首郏次苟奴一一主母先毛后马话说这童自大虽然是个财主，在家中终日守着一个其躯如牛，其一一如虎佳人，左右所使只剩两名粗丑之婢。当日虽见过仙桃标致，只呆脸看了一看，几乎闯了泼天大祸。后来见了家中略是人形之妇人，怕惹是非，就远远趋避，从来未曾亲近过一个俊揪。他在家中惯了，就是在街上遇见人家妇女，也忙忙低头走过。前次在钱家同钱贵共桌吃酒，看了他那一段风流的娇一态，美貌的容，十分动火。这次满意要来绰趣，不意败兴而返。虽同宦萼众人跑了出来半路各散回家，他还戆戆，不知是甚缘故，问着人又不答应。到了家中，且不归房，走向书房一中睡了一会。天色已晚，掌上灯来，心中胡思乱想，欲一火按纳不祝他向日前买的那苏州小厮，名唤美郎。生得聪俊识字，放在书房一中收拜帖管账杂事，真是一个上好的龙一一。因自来惧内，不敢妄想及此，二者从不曾尝过这重滋味，【大约其味臭而苦，然而又有以为香美者，则脾胃不同耳。】故此不曾作兴。值他今日一团高兴，无处发泄，意欲领略领略他这妙股。虽然怕一一一知道，想道：他今日知道我不在家中，未必就来探听。遂放了胆，刚才要叫，恰好这小厮斟了一杯茶送来。【趣，真凑趣。】童自大此时色眼迷离，灯下看他那嫩一脸红红白白，越觉可一一，情兴勃勃然。也顾不得内政严肃了，忙就拉过来，搂着脖子，亲了个嘴，那小厮真是行家，更会凑趣，就吐过舌头，童自大从未经此趣，只觉一麻。叫小厮关上了门。童自大将他横按在榻上。两足立地，美郎忙自已裉下裤子，高蹶白股，更嫩得一一人，他自已也无暇脱衣，只将一条鸾带束了腰，把衣襟拽起来，忙忙取出一具，向粪门上直顶，原来这小厮竟是轻车熟路，全无艰难之态。童自大初尝此味，紧箍箍，热一烘一烘，美不可言。下下皆有着路，此每常享用他令正那肥而且大，宽而且深之妙一一，大不相同。一一一扯扯，正在神之际，不想这一日，那铁氏饭后无事，偶然到他书房一中来走走散闷，各处翻看，忽然在书架一一屉内翻着了一本一宫，就是宦萼前次看见，记了几样势子，回家同侯氏试验的那本册页了，【前后照应，一丝不漏】铁氏见了上面绿绿，画得好看有趣，想道：“这天杀的，有这样好东西，他藏在外边自已看，不与我见，我且拿了，叫他照样做来，方才饶他。”就一一身回房。又细看了一遍，皆他平生不曾做过的样式，想道：“他既然看过这款式，怎从不学做一个？真正有几分呆气。”看画的男人那一一物个个粗而且大，又想道：“这画的怎样这大，人身上的却又那样小，或是男人中竟有这样大的。”心中猜疑不定，数了一数，二十四幅。看他欲一火升腾，口干面赤，一一中如千百条蛆虫乱拱，麻一痒难当，一一直淋，将一条红裤一个裆都一透。本要等童自大来家，且依样做一出，散散火气。看看等到日暮，还不见来，只得叫丫头拿酒来吃，本借怀中物，一解心内火，谁知这件黄汤只能助火，不能散火。饮了半晌，将及起更，还不见他的影儿，把牙咬得格支支的响，恨道：“这天杀的，遭瘟的，不知又往那里一靠一nang黄一一了！他只图自已贪口腹，就不顾我的死活，怎么这时还不见回来？”因叫葵心丫头扶着，【扶着妙，不但是胖子难走，且又是黑影中也。】走将出来。看见书房窗子上灯光明亮，遂走到窗下，将舌头轻轻一一开一个小一向内一张，只见童自大两手扳着美郎的胯一一一扯扯，正干得好。垂首看那出之势，那小厮又善于逢迎，做出许多娇一态，口中哼个不住，将一股朝上乱耸。铁氏见了，那还忍得住？真是须弥山红了半边，一腔忿怒直从脚板冲将上来，高声大骂道：“没廉耻的奴才，干得好事。”这一声，如半空中一个霹雳，把一个童自大惊得一交跌在地，动弹不得。那小厮听是一一一的声音，也吓得魂飞魄散，不及穿裤，光着一股走将出来，慌忙开门要跑。不想铁氏也正来打门，撞个满怀，将铁氏跌了个仰八叉，那小厮也一交扑在铁氏身上，【这小厮竟是跌在绵包一皮一皮一皮一皮上了。】爬起来好跑。那铁氏幸得厚身肥，不曾跌重，又亏两个丫头扶住，所以不致跌伤。只把一股敦了一下，一一门震得有些微痛。那小厮见撞跌了主母，也顾不得一一命，如飞的不知躲到何处了。那铁氏口中只是喊骂，两个丫头将他扶了回。这童自大起初是吓得发昏，又听见小厮撞倒了一一一，越发着急，浑身乱抖。想道：“这场祸事不小，万万不能饶恕了。”把腰间鸾带解下来，待要自缢，又舍不得这万贯家资。想了一会，道：“罢罢罢，拼着身一子与他打骂，大约也还未必就得伤命。丑媳妇免不得要见公婆，料道也躲不脱，上凭他处治罢。”战战兢兢，一步一怕，走到了房一中。见铁氏睡在床上叫，疼喊痛，忙跪在床面前，用手替他抚一摩，道：“一一一，我该死了，一时错吃了这口尿。【这句话用在此处，恰当至极。】打骂由你，不要气坏了身一子。”原来这铁氏半日来欲一火如焚，吃了几杯酒，一一兴愈炽，满心等童自大回来泻泻火气。听见他在书房一中，疑他是醉了躲懒，故此出来，有个就教之意。不想又看见了这一幅活一宫，这一腔火如何咽得下？虽然趺了一交，他浑身是，如何得痛？故意装做着重的模样，好等他来赔罪，自然尽力，可泄这点欲一火，有话明日再谈。主意打算定。有一只《黄莺儿》描写铁氏的心事，道：忽念子孙椿，【此三字新鲜，不意此物又得一雅号。】动一一心往就尝。谁知他反偷奴脏，情慌意忙，魂途兴狂。变一一紧送一一模样，恼人伤，襄王别恋，枉自下高唐。铁氏见童自大跪在面前，他也不动声色，只假做怒容，道：“你以为瞒了我，同小厮干得这样事。你自已就说，该个甚么罪？”童自大忙分辩道：“一一一，你看错了，我何尝敢做甚么坏事。我今日在宦哥家吃了块冷西瓜，以呷了几杯冷酒，回来小肚子疼得。疼得我没奈何了，叫小厮拿热一股替一我熨熨肚子的。放着一一一这样香喷喷的好东西我不用，反肯钻那臭一股门子，当真就到这个田地不成？”【呆人说巧话，愈觉其呆。妙甚，趣甚。】铁氏明知道他们是干那事，也不认他的犯头，故意冷笑道：“你还说不呆，既然肚子疼，难道小厮的热一股熨得，我的热小肚子倒熨不得的么？”那童自大以为这一番进来，不知如何打骂，谁知反是一片好话，真是梦想不到。得不的一声便跳起，脱个一一光，忙爬上一床来。一面说道：“我只道一一一睡着了，不敢惊动。要知道一一一还没睡，我早来求一一一替一我熨了”说着钻被中，摸见铁氏脱得上下一丝皆无，仰卧着，真像浓浓一床大厚褥子铺着一般，软得好不动火。童自大便伏上身，一挺尽均，一一送起来。铁氏假意道：“我不见你的罪就够了，你还想来做这事？”童自大道：“我的一娘一，我这样分辩，你还疑我么？我要哄你，把子就烂掉了。”说着，将他两条桶粗的肥，尽生平之力扛将起来架在肩上，要图得他的欢心免祸。咬着牙，瞪着眼，挣命似的竭力干讫一度。童自大浑身汗流如，力尽筋疲，下一身来睡在枕上，张着嘴只是喘气。【夫妻间干此事曰为交一欢，若皆似童自大如此，则苦之至矣。】那铁氏遍身火热了这半日，得此一番狂弄，虽不能大畅其欲，觉得比先也泄许多，便一睡。一觉醒来，已是半夜，余兴未了，看那童自大时，呼一呼鼾睡。忙摇醒了他，问道：“你此时的肚子疼好了一些没有？可还要熨熨？我这会的小肚子倒滚一热的呢。”童自大每常在他跟前，稍有失意，非打即骂，今日这场大难，轻轻恕魁，反讨了温一存言语，真是感恩无地，死亦弗辞。明知他还要弄一弄的意思，诡答道：“隐隐的有些呢。你若不嫌絮烦，再替一我熨熨更好。”又挣起来，没力扛起他的，只将肥一一垫得高高的，把吃一一的力气都使将出来，又做了一番，方才睡到天明。二人起来，铁氏本来满腔醋气，一则见他夜来殷勤，将功赎罪；二来还要他竭力报效做那一宫中解数，【这一本一宫，竟是童自大护身符。】恐一时发将出来，不好收转，只得捺祝但将美郎说他懒惰无用，交与媒人转卖。童自大虽然心疼不舍，但自已免了大祸，已是侥天之幸了，可还敢护庇小厮？只得由他卖。这日，宦萼来请他说话，也没有吃酒，老早回来。路上遇见抬着两口棺材出殡，街上人指指溯溯，纷纷的笑骂。又听不明白，不知是甚缘故，叫个家人童清打听明白了来回话。童自大先到了家，不多一会，童清也来了。说方才那棺材是阮大铖老爷家的。小人访问，一个人说死的一个他的一一妾，就是当年白占白家的那女旦，一个是他的大儿子。都说是为一一情死的，却问不出详细。你道这死的是谁？原来是阮最。因患时疫，病倒在床。延医吃药，服了几剂，毫无效验，他便不肯再吃。终日昏卧，有时醒来，郏氏同丫头没一个在面前照看。天气既热，又是那心里发烧，一时口渴起来，要杯茶吃，也没人递。害得一丝两气，叫得声又不高，叫上几十声，没一个人答应。等得郏氏同丫头过来，他怒道：“我害着病，你们就不着一个守着我，连要杯茶也没有。都躲在那屋里作甚么？难道怕瘟病就过了你们么？”郏氏也不答不睬，次日仍复如是。阮最心中动疑，却也猜料不出。过了几日，觉得身上略好些，隐隐听得西屋有人声嘻笑，又听不明白。他挣了起来，走不得，拿过一根窗栓拄着，慢慢的挪出房来。见西屋门关着，悄悄到窗外，往里一张。只见郏氏仰卧在一张醉翁椅上，一一奴赤着身一子大弄，丫头在后面推掇。阮最气得昏了过，一交跌倒在地。他三人正做到一处，忽听得窗外一声，一一奴忙拔一出，走到窗前，向外一张，原来是主人公睡在地下。吓得心惊胆战，向郏氏说了。郏氏也心中着忙，连忙穿了衣服出来。将阮最扶起，抬到屋里床上，撅救了一会，才醒转来。怒说道：“你们做得好事，等我好了起来替你们算账！”郏氏也放下脸来，道：“算甚么账？我不过是个死，还要拉两个伴儿呢。我偷小子该死，那一一庶母的，同偷儿子一一妇，难道又饶得过么？大家将就哑打些罢，不要自搬砖自磕脚，那时才悔迟了呢。”阮最听了这话，声也不喷，只叹了两口气，【郏氏私一一奴，若阮最不知，还报应得不一快。使他亲视而不敢言，才是真报应。】从此病又反重。郏氏索一一竟不过来，日夜都在西屋里，只叫丫头在这边照看他。阮最也无法奈何他，惟有暗恨而已。又睡了月余，才下得床来。他秉气原弱，又病两场，害得恹恹一息。此时八月中旬，余暑末消。他睡得昏头昏脑，只得挣将起来，扶拐而行。过了两日，觉得头目略清了些，身一子还飘飘的，偶然心中想念娇娇，一来久疏阔了，二来郏氏的事，这一口暗气在心，无人可说，要想告诉他，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那里看看。这一，正是：并非看旧相知，却是来寻催命鬼。那娇娇每常阮大铖父子三人日供他一人之乐，犹未惬意。这一次阮大铖往京里了，许久未回，阮优又随了，阮最又病倒。他这一个奇一一极一一的一一，空闲了许多日子。十数年来从没有的缺典，真捱一夜似三秋，度五更如两忧。这一日心有所思，其实难忍，竟有些要死的样子。走到房门口来，痴痴的望。望了一会儿，不见人影，心中犹如火炽一般，十分难耐。正将一双手缩在衣内，将前门后不住抠一挖，口中咨嗟叹息。忽然见阮最走了来，如从天上降下一位救命王来了。【不是救命王，却是送命王。】忙伸出手来，两手捧祝【捧字奇，不知如何捧法？】，同到房内，叫赛红在外边看着，忙拴上房门，把阮最搂在怀中。【男一女钟情，两相恩一一，皆男抱女于怀。此反是娇娇搂住阮最，乃一一之极，非情之深也。此等处皆要留心看出，方见作者之妙。】坐在床沿上，说了无限相思的话。一会儿含含他的腮，咬咬他的颈，又吐到舌他口中，相互一一咂。一会脸儿厮偎，口儿相接。忍不住了，便伸手到他裤档中捏一捏一一物。真是但不知那些儿才好。【把一个无耻的一一一一妇，写到骨髓。】做尽娇模娇样，【不负名叫娇娇。】一一态百出。意思要替他起起病，自已也要医医玻【四百四病中医药，倒不知道一种一一病如何医？】阮最鉴貌辨色，见他一一得可怜，那一种一一一之态，又令人可一一，自已也因病久，虚火甚炽，一一物也就铁一硬，二人脱一光上一床，干了一次。阮最在他肚皮上喘息了一会，将郏氏一一奴的事告诉了他。娇娇道：“事已至此，你也不消气恼，你又身一子不好，只做不知不见就罢了。你想，我同你这样厚，你爹不知道也就罢了，我同你爹不过是个名色，一心一意倒同你是夫妻一般。你再要不然，竟把你一娘一子撇开，任他罢，有我和你守着，可不好么？”【虽是劝阮最，却全是利己的心肠，妙甚。】阮最道：“你说的是，我此后把这一一妇当死了的罢了。”【孰不知你竟先一一妇死了，足见世间事焉能预料。】两人虽说着话，一一物未曾拔一出。娇娇兴致正浓，那顾他的死活，又见他一一物还硬着，用两足勾住他两条，两手扳住他一股不放，自己一一不住叠着往上就。阮最病弱了的人，先那一下，业已头脑轰轰的响，眼睛内金苍蝇乱飞。但一一物虚火把住了，还十分胀一硬。又见他这个一一极了的样子，心里过不，只得又挣着命同他弄。阮最喘嘘嘘，虽费尽了力气，娇娇只觉他的劲小，将他两股用力往下揿，自己的一股不住往上迎，口里连声叫道：“好亲一亲，好心肝，你不狠些。”又弄了好一大会，娇娇方满心快畅。正在得意之时，觉得阮最的一一物在一一中跳个不住，知他是又泄一了。只见他身一子平伏了下来，垂着头，闭着眼，动也不动。娇娇急看他时，已脱了一一死了。【病人虽然医好，把个医生倒死了，真可笑。昔日曾有四句道：“隐婆生子收生处，医士医人死病家。更有一般堪笑处，捕官被盗叫爷爷。”不意应在他两人。】吃这-惊非小，忙把他推下一身来，摸一摸口中，一丝气也没有。此时他的一一物虽软，浑身倒都硬了起来。【趣语。要知浑身硬不如此物硬。】自知一一中他泄的一一一淌了大滩，吓得没法了。左思右想，无计可施。只得穿上衣服，滴了几点泪，拿了条汗巾在栏杆上，将头套。【可是先说的，我和你相守着，可不好么？此时却遂了心了。】有四句打油诗说道：一一乱还须有肺肝，缘何苦苦只偷一一？今看悬索悲啼际，应悔多贪一晌欢。过了许久，赛红在外观风，【今后此差免矣。】待了半日总不见动静。疑是他二人弄乏了睡着，恐有人来撞见，走来推门，要叫他们。门是着的，推不开。叫了几声，也不见答应。走向窗中一张，见娇娇在床栏杆上，慌得跑了出来，喊声救人。那阮大铖的正妻毛氏听见，问他叫甚么？丫头道：“我姨一娘一上呢。”毛氏暗暗欢喜。你道何故？这毛氏少时生有几分俏一丽，在家做女儿时就毛手毛脚的。不待父母之命，煤妁之言，竟自己暗嫁了他的表兄韩继寿。他父母也有些知觉，恐丑声败露，意思也就要将他二人配合。不想韩继寿得个怔仲病死了，没有把破女儿留在家一世的。后来恰遇阮家来求亲，就嫁了与阮大铖。成亲之夕，阮大铖知他这件鲜品是被人尝过新了，要他退回。毛氏再三跪着哀求，乞存脸面，只求占这一个正室的虚名。要娶妾置婢，悉听尊意，不敢稍忤。阮大铖因岳家也是科甲世族，【此等人家偏多生此等子女，不知何故？请他父母将中一摸便知。】送回彼此无光。又图他赔的妆奁丰富，也便留下。先也是把他虚设着的，总不沾身。后来寻了几个妾婢颜色皆不如他，想起他做女儿便会自己嫁人，定有一种风一一可取，又从新同他亲一热起来。不意他一一一得十分有趣，枕席之间，那一种极一一一的一一女，也没有他这一段一一致。阮大铖素有一一一之一一，今遇一一一之人，弃其贞而取其一一，颇自相得。十数年来，只他生了阮最、阮优两个，别的婢妾皆无所出。后因得了娇娇，不但美过于他，且年又少艾，一一一更胜。此时毛氏也四十多岁，一一一难胜当日，无奈面孔减了许多丰韵，就把他打在赘字号听提了。毛氏虽不敢明明吃醋，这隐恨在心十有余年。今听得他自己上，巴不得死了，真是：拔眼前钉，挑却中刺。犹恐快了又救活转来，【诛心之言。】故意慢条斯理，迟了一会，才叫手下叫仆妇们上来，【毛氏这是决西江之救涸辙之鲋，一个派头。】进房解救【写尽妒妇心肠。许多工夫，只算得解放，却非是解救。】众妇女到了那里，见门栓着，打开窗进，见床上一一条条还有一个，仔细看时，原来是大相公，忙报知一一一，毛氏正在那里私心窃喜，想娇娇这一死了，阮大铖必定还是同他寻旧好。用手摸一着一一，笑道：“你熬淡了多年，将来又要开荤，有吃了呢。”忽听见儿子也死了，一面哭着，【可谓先笑后号啕。】如飞的走来一看，见儿子一一光着死在床上，褥子上许多遗一一，就知他是把儿子弄死了，然后急上，抚尸痛哭。郏氏知道了，也干嚎着跑来。【有声无泪曰嚎。写一一妇心肠，是个一一妇妙笔。】此时一家妇女都到了，【此一句一，妙甚。后赛红说他二人妙事，故知之者众也。】大家动手替阮最穿了衣服。娇娇已解下来，久矣断气身亡。郏氏假哭着丈夫，还伸手到娇娇裤一裆中，把一一门拧几下，以抒向来之恨。【趣甚，向来二句妙极。郏氏非恨其引起时弄死丈夫，恨其向来占丈夫此物耳，】毛氏把赛红细细拷问，赛红把娇娇同他弟兄两个怎样通一一，起先是母女吃醋，后是兄弟争锋，怎样和好了，一个弄前，一个弄后，又怎样背着，把历来他三人所作的妙技，都详细说了出来。众妇女听得无不掩耳唾笑。毛氏才知他二人是久交，今日做了同生同死的厚友。又听见连小儿子也有一一情，恐阮大铖回来，倒难为阮优，再三嘱咐众人隐瞒，连这两个都说是瘟病死的。这丫头留着到底恐有泄露，忙忙叫人领卖了。放了数日，阮大铖在京，值魏事坏，父子抱头鼠窜，星夜逃回。又见一一妾长子双亡，吓了一跳。因在有事之秋，自已身家一一命还不知如何，也顾不得查问他二人如何死的。只大哭了一场，也不开丧出，就叫人拾出埋葬了。倒是阮优哭得伤心，也不敢明哭娇娇，借哥哥的尸灵，哭心上的人。听见氏告诉他说娇娇是死的，越发伤心。一日两三场哭，饮食不思，眼也哭肿了，喉也哭哑了。别人看他，好个一一长兄的悌弟，那知他是个想庶母的孝儿？毛氏虽叫人瞒，家中仆妇人嘴众多，三人口阔一尺，如何瞒得住？早已哄传里巷，刚刚只瞒得阮大铖一人不知。所以出棺这一日，街上人指搠笑骂，就是这个缘故。童自大叫家人问，人如何好详细相告，只说一一情而已。童自大听了，也不在意。恐铁氏昨晚之事未能尽释，忙忙走到上房，铁氏道：“你今日往那里的，来得这样甚早？”童自大讨好道：“宦哥打发人来请说话，我往他家的。因心里挂着的一一一，酒饭都没有吃，就赶忙回来了。”铁氏因想起昨日的一宫图，取出来向他道：“这东西是那里的呢？”童自大一见，吓得面容失色，答应不出。挣了一会，道：“这是大舅姆一娘一家火大哥的家谱，我借来看的。”【天地间有此等家谱？令人可笑。】铁氏笑着道：“不要胡说了，他家二十四代都是做这事的么？【铁氏呆矣。因为做这事，才得流二十四代。若没有这事，一传而绝矣。】况他家也是教门，你看这男一女的那上头都画著有毛，如何瞒得我？【真是老见家。】我不怪你，只问你那里得来的这样好东西，不拿来我看，放在外边做甚么？”童自大见他毫无怒色，放了胆，顺他口气答道：“是我在一个铺子里看见画的有些趣，借了来，要送与你看。恐怕你恼，故不敢拿进来。”铁氏将一张三四寸阔的蟠桃口咧到耳根傍，笑道：“你真是个呆子，这样稀奇的好东西，我看了为甚么发恼？但恐那铺子里来要，怎么处？他不知可肯卖，买了他的也罢了，童自大道：“我是扯谎哄你，怕你嗔说拿银子买这东西。我是买了来的，你若一一，只管长远留着。”铁氏喜道：“这却好。我想你怎么越发呆了，拿银子买这样好的宝贝，我怎肯嗔你？不强似当日买的监生么？你想想，这东西有多少用，你买了那一张监生的纸来放了这几年，可有一点用处么？”他坐在凉床上，叫童自大坐在他怀中，【叫童自大坐在他怀中，妙。他身一子胖大，若坐在童自大怀中，不但童自大禁不得，且如一堵照壁遮住，看不见矣。此等细处，非细如发，如何看出？】将一宫放在桌上，二人细细同看。指指点点，说其中妙处。那铁氏看得勃然兴动，放细了喉咙，做娇一声问道：【东施后身。】“你得了这书，【此而谓之曰书，是个蠢婆一娘一说话。】也会同人做这个样子么？”童自大道：“我除你之外，妇女们连看还不敢看他一眼。就满心要试，叫我同谁做？”铁氏将他脖子咬了一下，【一一极。】笑道：“难道定要同别人试？我不是妇人，就做不得的不成？”【铁氏是读过    毛遂  (《姑妄言》人物)  (《姑妄言》人物)传。】童自大此时坐在他上，如靠了一大厚椅，背垫了一个绵一软坐褥，已经兴发。又见他乜斜着双眼，温温柔柔。每常见那凶暴之气，一点俱无。【不意一本一宫，不但能使铁氏变化气质，而且能陶养他一一情。】从不曾经此光景，遂道：“怕你不肯，我巴不得呢。趁此时就试试罢。”就替他宽衣解一带。铁氏并不推阻，且由他脱一下。童自大也自脱了，拉下床虎丘席，铺在地板上。两人坐下，童自大把那一宫本头一张翻开，问铁氏道：“就照这一张做罢。”他点头依允。再一看时，是一个顺推舟之势，妇人仰卧，两足大跷，男子竭力前耸。童自大扶着铁氏睡倒，他竟一见便悟，就跷起来，一一大张，红钩赤露。他回子家女人，一一毛是常常要拨净了的，他一一上并无一毛，光滑滑，鼓蓬蓬，如发酵催妆的大馒头一般。有几句俗语赞他这个物件，道：一双竖眼，竟与世人相似，又有眼而无珠；一张直嘴，却与众人不同，但有嘴而无舌。紫威威一个心子，像没牙口一含一着一颗葡萄；红通通两片肥皮，似痘风眼生了两块努。揸开时，如馋人张口等佳馔；合一拢后，像饿汉闭嘴吞冷气。人人知道是件利害东西，个个都当稀奇宝贝。铁氏他面貌虽丑，这件肥一一却令人十分可一一。童自大见了，一一突然而兴，心中一一极了，拿手攥那个肥物，一手还攥不过来，然后对了一一门，一无余。是因才看一宫时已一透了，且童具小而铁孔大，故此顺溜。童自大起来，不多一会，那铁氏粗重，不能常跷，要放在他的肩上。童自大肩膀昨晚被他两足压了半夜，几乎骨折，此时如何还禁得起？又不敢违拗，只得假说道：“既要学样子，须要依他，才做得有趣。画上两条是跷着的，你若放在肩上，就不像了，做来也没兴头。”铁氏道：“我的跷得酸疼，怎么处？”童自大想了想，道：“你既然跷不得，叫丫头来替你扶着罢。”铁氏不肯，道：“青眉白眼，叫两个丫头看着，是个甚么样子？”童自大着急道：“不然不做这个样子，再换一个别的罢。”铁氏正在兴头上，又懒得起来，急得没法了，只得道：“也罢，你叫了丫头来罢。”童自大便叫葵心、莲瓣。谁知那丫头相貌虽丑，一一心一般，见主人主母白日交锋，正躲在窗外偷看。听见叫他，走到跟前。童自大叫他二人坐在两旁，每人将铁氏一只扛在脖子上，然后大张旗鼓，直nang红心。两个丫头见主人公同主母的两件东西合而为一，但每常的手篙子是向中穿，像是把舟穿漏了，推得那舟中之，顺着舵眼不住长流，连篙攒都不住，几乎滑了出来。尽力推了一会，手力也乏了，篙子头也使软一了，方才歇手。【就以顺手推舟四字写此一段一一事，趣甚。】两个丫头看得他那一一中流一出的，比一一一穿出来的还多，每人一股底下，不但衣裤，连席子也了一大块，见船穿到了岸了，放下了，忙忙走出。每人喝了一大碗凉，那脸上的红，心内的热，还不曾浇了下。童自大与铁氏也不穿裤，只披了上衣，吃了晚饭，饮了几杯助兴的酒，到床上又演第二出了。他二人上一床，脱了衣，铁氏怕他躲懒，向他道：“我们不必挨次，做随手揭出一张就照着样儿，定要做得神。我做得不像，罚我一两银子做东道请你；你做得不用力，罚银一两请我。”童自大道：“我可敢不依你？只是你做得不像又不肯罚，我敢把你怎么的？”铁氏道：“说过的话，我若如此失信，你后来还肯听服我么？”童自大道：“既这样说，你就自已揭，省得我揭了出来，又说是我懒的，叫你疑惑。”铁氏笑道：“你这话说得也有理。”就伸手揭开一张，看时是个倒烧腊烛的势子，男子仰卧，妇人骑在上边动作。童自大道：“一一一，这张床来不得，我那里驮得动你？”铁氏道：“你头一张就躲滑，后来还想我依你么？”童自大听了这话，怕他动怒，只得仰睡着，铁氏也跨了上，就套一上坐下，两手拄定蹲了几蹲，他身一子沉重，不由得气喘嘘嘘，便伏了下来，压在身上。童自大忙叫，道“一一一，来不得，看压断我的肠子。你再压压，我就一块豆腐干儿了。”铁氏笑道：“原说要做得像，就压扁了，也顾你不得。”童自大忙忙将两手用力托住了他的脯，铁氏又蹲了几蹲，自已也甚觉费力，方才下来。童自大喘了好一会，才说得出话来，道：“够了我的了，吃了这一个大苦，我看你揭出别的来，依我不？”铁氏也歇了有一盏茶时，喘息已定，又揭了一张，二人齐看，是一个妇人伏一在枕上，一股蹶着，男子在背上，厥物顶一一门，妇人在下，一手一揉一着一心，是一幅后一庭的故事。铁氏看见，方要另揭，童自大按住，道：“你方才自已说得牙清口白，不许撒赖，如何换得？”铁氏道：“这一张原不算的。”童自大道：“既是不算的，起先何不早说？你又是看过的，这会儿揭了出来，如何换得？”童自大生平来昨晚才尝美郎的这种妙趣，忽被惊散，未得快畅，今日巧巧的揭着这一张，正要尽一尽昨晚未尽之兴，那里肯依他换？又见铁氏和颜悦色，咧着一张大嘴只是笑，他便撒娇撒痴，倒在他怀中滚，道：【一个滚字，写得呆人活跳。】“你自已的令，如何赖得？不拘怎样，给我尝尝才罢。你方才几乎压死了我，你怎不换？缠了许多时候。”铁氏也因自已说的话悔不得，没奈何，问他道：“这件事从没有做过，不知疼不疼？你昨晚与美郎弄事，必定知道。”童自大道：“我熨肚子的，何尝弄一股来？你只是冤赖我。”铁氏道：“你少要说鬼话，我看得很明白。你同他弄的，如今人也卖了，我又不恼，你说与我好做商量。”童自大听得此话，量出真情，遂答道：“我起先原是熨肚子来，后来那东西不知不觉就自已钻了进，连我也不知道。”铁氏道：“不要胡说，我见他蹶着一股，往上一迎一送的，嘴里哼唧唧，难道这里头也快活不成？”童自大道：“必定是快活有趣。若是疼，他怎么装出那个模样来？”铁氏道：“你一起手弄时，他可曾说疼呢？”童自大道：“我唾沫也不曾用一些，只轻轻一耸，就进了。他也没有说疼，并不见他做声。”铁氏道：“要是这样说，这事也还做得。你多多的用些唾搽搽子，再放些在一股眼内，须要慢慢的，不许冒失。”童自大听说，喜欢得一骨碌爬起，忙道：“我知道，不劳你吩咐。包一皮一皮一皮一皮管你一些不疼，我难道就呆到这样地位，连一股都不会弄么？”铁氏也想试试这件妙事，就学画图，伏一在枕头上，高一耸着肥一一，童自大把一^搽了许多的唾沫，又将他粪门上也抹了些，然后捏住一一物，对准一一门，往里一顶，突的一声，就将进了一个头子，又两三抵，已全身皆。童自大满心欢喜，说道：“你怕我不在行呢，你摸一摸，这不全弄进了？”你道铁氏是个未经弄过的后一庭，如何这等容易？因他股大沟深，肥油厚，不知不觉便弄了进。也只算得一半，那一半被一一隔住，所以不觉得艰难。童自大虽然弄了进，尚恐他疼，还不敢十分动作。铁氏先也觉胆怯，只当不知如何痛苦，以为这个处原是天生与人出粪的孔窍，井非纳肾的东西。那知如今的小伙子们拿他做了纳贤的正门，反做了出粪的余。铁氏见弄了，并不觉其痛楚，只微微有些胀意，用手一摸，已进了大半，想着美郎那种光景，必然还有妙处。向童自大道：“你动动看。”童自大便一一一扯扯弄了一会，扯出许多丫油，甚是滑一溜。铁氏觉得里面酸酸的，有些佳境，回顾童自大道：“你再快些重些。”童自大知他已安，遂两手扳住胯骨，用力一一扯，口中哼哼的道：“好肥东西，我吃了一辈子肥肝板肠，也没有这样的好滋味。”一阵乱捣。捣得那铁氏酸一痒难当，哼个不住，把肥股一拱一拱的往上迎送。童自大见他已得乐趣，自首至尾，加力扯拽了数百。那丫油滴了一褥子，铁氏哼成一块，后一庭中一利不消说，一一中也一阵麻一痒起来，一一一溢出，觉比每常交一还更有趣。不由的伸了手一揉一着一心，不期然而然，做得与画中十分相似。童自大情兴如火，怡然感之，一泄如注。扳一开肥股，尽抵至根，乐不可言。铁氏亦举股承受其一一，盘桓了半日半夜，【好一一神，】皆身一体困倦，拭抹干净，共枕而卧。一觉醒来，童自大初尝珍味，觉得异常肥一美，意思还想要领教领教，摸一着他的后一庭，说道：“一一一，我这一回越发在行了，你给我弄一弄。”铁氏道：“这不过是偶然做做，若只管走起旱路来，把我这条河道壅塞了不成？”童自大道：“一一一，我有句话，你不要恼。”铁氏道：“我不恼，你有话只管说。”童自大道：“不瞒你说，你身一子胖大，底下的那件宝贝虽是肥得出奇，只是又深又厚，又宽又大，我的这件东西有限，弄进，摸不着一个边岸，就像小孩子走到一个大城门里站着，那里见个影儿？【蠢得譬得过大太小，幸而铁氏不怒，若谓如和尚站在关中则可矣。】就是你容易也不得一利。倒是这后门里紧揪揪，弄得你也好，我也好，两好并一好，可不好么？”铁氏听了，想他这话倒也真，故意道：“你说虽然有理，若只弄后边，前头就弃了，叫他长远把斋不成？”童自大想了一会，笑道：“我有个妙法儿，包一皮一皮一皮一皮你都不脱空。”铁氏道：“是甚么妙法？”童自大道：“你此时且同我弄了着，我到晚上来同你试法。”铁氏道：“你哄我要弄罢了。那里有甚么妙法儿？难道你又生出个臆子来不成？”童自大道：“我可敢哄你，若不如意，也罚我一两东道。”说着，就扳过铁氏的一股来，铁氏此时也正有些余兴未息，就将一股拱在他怀中，那后门内还有余沥，童自大也不用唾，就势一顶而，两人又翻腾了一场方罢。次日，童自大起来，想道：我看一一一那件东西实在有些怕人子。靠着我这个匪物，想图他欢喜，是再没用的。我常看见那角先生，得一个大大的来送他取乐，才可以换得他的后一庭，但不知在那里卖。吃罢早饭，走了出来，问那家人童禄道：“你可知道卖角先生的铺子在那里？”童禄道：“郭先生的铺子倒知道。他教着二三十个学生，就在这大街口上，我家的当铺隔壁，【应前童自大说先生教学生诗处，细。】倒没有听见他卖不卖。家里又没有小相公，老爷要买他教学么？就是教学，雇他也罢了，又买他做甚么？”童自大笑道：“蠢才，我问你的是那牛角做的角先生。好好的，问那郭先生做甚么？”童禄道：“哦，那个么，在承恩寺斜对过q黑的那一条廊底下有几十家卖他，老爷到那里要几担也有。老爷要买得多，小的跟了挑，也饶他几个来顽顽。”童自大听了，又好气又好笑，骂道：“蠢才，B养的，【主人亦未见其乖。】那东西要几担做么？想留着传代么？”他袖了个银包一皮一皮一皮一皮，也不带人，自已步到廊下。走时，香气窜脑。到一家铺内，见摆列着无数。童自大拣了一个比他一一物粗一长些的，那开铺的道：“尊驾买他作何用？”童自大不好说买了送他夫人，扯谎道：“要同人玩戏做酒杯。”要知这件东西是件冷货，做他的多，买他的少，不过是发卖与过路客人。见他说买了吃酒，巴不得总成他多买几个。说道：“要婊子顽耍，一个就罢了。既是要做罚酒杯了，大大小小多买几个才有趣。”将一个顶大的拿过来，道：“这个原做了是吃酒顽耍的，妇人中那里用得这样大物？”又取魁一个至小的，道：“这留给量窄的人吃。”童自大想道：据我看起来，这个大的或者竟用得呢。若买了这个二号的，要不中用，岂不白走一回？索一一都买了罢。问道：“你这三件要几个钱？”【真是财主口角，钱这样贵重？】那人听他问这话，心中忖道：原来是个大利巴，【江南土话，谓人不在行曰利巴。】我且烹他一烹。便道：“买这样东西是论不得价的，只在尊意。若遇了出手的大老官，甚么十五两，万不然照本钱二两银子是一分少不得的了。”童自大从不曾买过，不知价值，又不好争讲。他平素极吝，此时竟慷慨起来，说道：“银子便依你二两。有甚么好方，送我些做搭头。”那人这三个角先生值不过三五钱银子，因见他是外行，故拿大价哄他。谁知他一口就依了，满心暗喜，说道：“既承照顾，只是难为了小铺些。”就取魁一根白绫带子，有五六寸长，中一段装着药，说道：“行一房时将这带子束在根下，比每常分外坚久粗一硬，一根可用五七次。尊驾若试验果好，下次还求照顾。”拿一张绵纸，同那角先生包一皮一皮一皮一皮在一处。童自大打开银包一皮一皮一皮一皮，称了二两足纹给他。【竟不是送魏如豹那一种银子了。】拿了回来收着，晚间听用。那铁氏素常与童自大交一，也觉得他的物件放在内中如太仓一粟，【较小孩子站在城门里更不堪。】没有甚趣，只因欲心火攻来，没奈何，叫他杀火。间或也乏，这是他情急了，虽不能畅其欲心，到底有个男子在肚子上爬爬动动，兴之所至，也就乏了。这个只弄得他自已乏，井非是童自大本事弄一了的。昨晚尝着这后一庭中滋味，悔道：“早这一一道中有这样乐处，何不弃前而取后，况且后边得了乐趣，前面也有许多妙景，攻其一而两得其乐，何乐不为？”又听见童自大说两不脱空的话，猜测不出，料他又未必是说谎，满心巴到天晚等他来如何试。天只不见黑，急得如热熬子上蚂蚁相似，走投没路。等到日落，忙忙同童自大吃了晚饭，又饮了几杯助兴的酒，然后上一床脱衣。童自大将白绫带子束在一一物根下，把三个先生放在枕边。铁氏道：“你说两不脱空，是怎么样的？要是说谎，罚出银子来与我。”童自大笑嘻嘻，将那个头号角先生拿出来，在眼中一晃，道：“你看看这件宝贝，就藏在背后。”铁氏只见眼前一亮，不曾看明，笑道：“是甚么宝贝？怎么我看看又藏起来？”童自大递与他，道：“是这么一根降魔杵。我请了这个先生到你肥馆来坐坐，如何？”铁氏认不得是甚么东西，只见光亮亮的，有一个《西江月》赞他的形状：腹内空空无物，头间秃秃无巾。遍身华美亮铮铮，腰较富翁还硬。一个光头释子，假名冒做先生。端详注目看分明，可喜粗一长且劲。铁氏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八寸余长，钟口粗细的一一物，上面还有些一一里梅，他心中又喜又怕，笑成一堆，道：“这样槌大的东西，只怕放不进。”童自大道：“还有一个副先生，一个学长呢。先拿了试试看。”又将那两个取魁来递与铁氏。铁氏看时，一个有五寸来长，一围稍大，一个长只三寸，也不甚粗。问道：“这样好东西，那里得了这几个？”童自大道：“是我特买来送你的，做谢礼的，补报你昨日一股的情。”铁氏笑道：“你竟比当日在行了好些，这样好东西就会自已买了，像这等好物件，就多破赞些银饯也不枉。”自拿着那个小的，道：“这个太小，只好送黄女儿，我这里头只好在傍边做楔子，正经处用他不着。这个大的又太大些，不是儿戏的。这二号的比你的粗一大些，且拿他试试看。”童自大坐在傍边，把他抱起一只，将那第二号的物件往一一门里一塞，略重了些，竟像个老鼠见了，一钻就不见了，竟全身塞了进。那铁氏尚自不觉，问道：“你说试，怎又不放进？”童自大笑道：“你摸一摸看，全身钻进了。”铁氏伸手来摸，果然都在内中，笑着说道：“这样看起来，那个大的恐怕也还用得，你也试他一试。”童自大伸了指头在他一一中，把那没用的副先生拉了出来，把那顶号的拿将过来，铁氏道：“这个大的利害，比不得先那一个，你须慢慢的来。”童自大也不敢冒失，将那大光脑袋在一一门口晃了几晃，有些了，方往里一进，唧的一下，进有二寸。铁氏每常与童自大弄时，弄了半日，还不知进不曾。此时被这件粗物，觉得一一门撑得有些胀意，嘱道：“有些意思，你慢慢的送。”童自大拿着巨一物一进一出，不多几送，也就一丝不剩。童自大见了，慢慢的吐舌，道：“这样个大物件，还轻轻巧巧送了，可怜我这个匪物，每常不知分量，还想讨他个欢喜，岂不是痴？”此时铁氏这一件宽兮绰兮的肥物，可也被那先生塞了个毫无罅隙。铁氏甚觉有趣，一面笑着，一面用手指着一一，道：“这先生虽然魁伟壮大，浑身又华丽光鲜。【这先生在今日必定大行。】只是死板得很，一些活动气儿也没有，怎么样处？”童自大道：“等我同你把后面的笋安上了再讲。”铁氏正要看他如何作用，听说，急忙爬起来，要蹶着一股与他弄。不想一翻身，突的一声，那先生见东家略动动身，他就逃出馆来。【这怪不得先生，东家先说他死板来。】铁氏道：“这怎么处？就了你，这个又掉了出来；就了他，你又弄不得，如何才得两不脱空？”童自大道：“不是这个弄法，你还仰睡着，须凭我摆一布，方才如意。”铁氏忙应道：“任你怎么样，我都依你。”（此处有脱文）脱了上身衣服，才要上一床，童自大叫连裤子都脱一了，他丑自丑，到底是女孩家，有些子作难。铁氏望了一眼，道：“你不理么？”两个丫头吓得打了个冷战，慌忙脱一下，红着脸微笑，一只手遮着一一，一一光着上得床来。童自大叫他还像昨日将一一一的每人托了一条，大大的分开，因垫得高了，那肥股竟是仰着朝上，沟都平了，毫无阻碍。童自大满心欢喜，将脚带两条接了一条，把那个子来，这不又长出一个来了。铁氏见他上下两个硬一邦一邦的东西，喜欢的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细缝，【是个胖人的脸。】童自大方要动手，见两个丫头光着身一子，虽然面目不佳，也还白白净净的皮，小小的一一儿，圆圆的肚儿，还有那一条细细的缝儿，也甚动人。那童自大看上呆兴来，忽然哈哈的呆笑起来，道：“你两个沾沾一一一的福，也不要脱空。”一手拿起那个五寸来长的角先生，把葵心一下按倒，将他的扳一开一只，吐上一口唾，搽在他一一门上，狠狠往里一塞，竟自塞了个头子进，塞得那丫头哎哟连声，又被他使蛮，两三下塞个尽均。那丫头虽有二十多岁，因家主婆利害，不曾吃过野食，被他这样几下，塞得痛苦难禁，幸得年纪大了，虽然受得住，还疼得两泪汪汪，【这真是恶取笑。】童自大笑着拉他起来，道：“凭他在里头，不许掉出，你稳稳的坐住，将他夹一紧，要是掉了出来，我叫一一一打你五十鞭。”那丫头虽则怯疼，料比一一一打的还好捱些，也就依他坐住，犹恐掉了出来，动也不敢动一动。童自大又拿起那个小的，对着那莲瓣道：“也来试验试验。”那丫头不肯，童自大发威道：“小一一奴，好意给你尝尝新，你倒做出这样个一一儿来。”那丫头只得将跷起，他对准也是一塞，一来这丫头也十七八岁了，二来那先生渺乎小尔，并不觉其烦难，便塞了。也叫他照样坐紧，【角先生，妇人或有用之者，若处一女以之破一身，大约自此二婢始。】再看铁氏时，一一大张，将有一掌，那两边的肥因一一极了，就像划开鼻子马一般，吸呼吸呼的乱动。【妙想奇譬。】他将腰中那先生送铁氏一一中，有四句口号道：非缘设帐请先生，只为夫人物可惊。今日相延肥馆内，西宾便可唤卿卿。【先生大得便宜。】他自已的厥物顶进后一庭之内，童自大笑向铁氏道：“看这个样子，我想起一副对子来，我听见人念后门口的对子，道是：前门增百福，后纳千祥。我改几个字，今日就合著你了。这是：前门撑巨一物，后纤一一。可好不好？”说着大笑。一一动起来时，那铁氏等了许久，又见他同两个丫头做作这一会子，正一一兴大发，见他两件物事一齐进内，只觉其乐，欣欣得意。弄够多时，那一一中之，一一内之油，两处齐流，将白绞带的药一一泡发，那一一物胀得分外粗一大，其热如火。铁氏前门中塞得胀满，已美不可言，后门又滚一热的这件硬一物出出进进，乐得他声唤都叫不出来。童自大见他这妙景，又得药一一助着，也分外用力。乒乒乓乓，弄得那响声如数十条鳅行泥淖中相似。铁氏口中只嗳呀嗳呀响，别无他语。两个丫头起初也觉得里面塞紧，又疼又胀，闷得慌，甚不好过。到此时见了这番光景，也就不知不觉起起坐坐，扭扭晃晃，那先生在里边虽不能十分活动，也觉得在内中挨皮擦，竟甚是有趣。他二人乱扭乱蹲，那铁氏的是他两人抱着，他的身一子动，那主母的自然是要动的了。他二人把一股往上一抬，那铁氏的身一子往上一迎。他二人向下一坐，主母之一一也往下一落。他二人扭，主母的身一子也扭。他二人晃晃，主母的身一子也晃晃。那铁氏已经乐极，又得这两个帮衬着，【他两个非帮闲，乃是帮忙。】真是说不出来的妙处。他二人原是帮衬自已的，不想无意中倒帮衬了主母，做了一对大功臣。有一个《黄莺儿》道他几人的乐处：前后一齐攻，高抬，兴致浓，肥躯竭力相迎送。重一一力舂，铁一一快松，一一津吐液如泉一涌。喜融融，丫头起坐，乐亦在其中。这一番举动真是惊人，自点灯上一床，直到二鼓，方才歇手。童自大与铁氏之乐自不必言，这两个丫头虽不曾尝金一一玉露，如自幼吃胎斋的人，忽然尝着了些荤味，也觉可口。他二人将一一中之物也不缴还主人，竟自取了出来，拿在手中，抱着衣裤跳下床，笑嘻嘻的走。两人轮着效法主人同主母的法则了。铁氏因那小东西也不要他，故不寻问。一宿晚景休题。次日，童自大不在家中。铁氏饭后独坐自思，人说见识见识，不见不识，果然不错。我只说男一女干事，不过是爬在肚子上这样弄了，谁知昨日见了这本画儿，才知有这些样数，学做了一两样，果然有趣。我又当是天下人的物大小都差不多，每常我也疑心我的物这等宽大，他的这样细小，昨日见了这个奇物，虽说是假的，必定也有这样大东西，人才照样做出来。况且弄了进一般恰好，可见是不曾见识的缘故。床头间将那角先生取出，坐在凳上细看了一番，又抚一摸了一会，又量量，又箍箍，越看越一一，不忍释手。又在一一屉内将那一宫取出来看，看一幅便闭着眼睛摹拟那神情光景。看了一会，困倦上来，叫丫头拿过枕头来枕着，就在凳上睡着了。这两个丫头昨夜觉得也有些趣味，正要想试试，恐主母叫，今见他睡着，二人轻轻将那一宫悄悄拿过来，看了几页，动起兴来。这葵心就伸手到小丫头裤档内一摸，见济济的，就拿指头替他抠。那莲瓣也伸手过来替他挖。又看了两幅，都抠一挖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把册页仍旧放在主母面前，他二人拉着手往后边了。铁氏睡了一会，偶然失手，把那先生掉在地下，猛然惊醒，他素常起身，因胖狠了，好生的费力。此时一个翻身，比瘦怯人还伶便，一骨碌爬起，忙向地下拾起来，连啐了几口，道：“怎么就害了瞌睡痨？把他就掉了下，若跌坏了，怎处？”忙细端相，毫无损伤，才放了心。还恐怕他跌得疼一般，又一揉一摸了一会，【形容得甚趣。】拿了一条湖绉汗巾包一皮一皮一皮一皮好，拿出一个锦糊的扇子匣来装了，放在枕旁，以便不时取用。一时口渴要茶吃，叫了几声丫头，不见答应。只说他们偷睡，遂起身到后边来。听见屋里哼哼卿卿声唤，惊道：“难道是他回了？在这里偷丫头么？”悄悄一张，原来两个丫头学主人主母的样子呢。葵心仰卧着，两一揸得开开的，莲瓣坐在傍边，抱着他一条，一只手拿着那中等先生，在那里一进一出的捣，是葵心口里哼。那铁氏忍不住笑道：“小一一妇们也会这样作怪。”【只许大一一妇作怪耶？】那莲瓣听了主母声音，连忙把个角先生往葵心的一心里一，起身跳下床来，忘记了他那莲一瓣中也有个小先生在里头，唧的一声，像灯节放赛月明似的，冒了老远。那葵心也一翻身，才要爬起，他那葵一心内的先生，也是唧的一声冒了出来。他二人嘻嘻的笑，连铁氏也笑得东倒西歪。回房一中来，心中有些兴动，况昨日那些光景，也是两个丫头见过的，何必怕他。见他两个在跟前，叫他关上了门，上一床脱一光。叫丫头也脱了上一床，还像昨日，一个人抱了一只，各伸出一只左右手，拿着大小两个角先生，前门用大的，后用小，弄将起来。用手拿着更觉有趣，比童自大拴在腰中弄法更好，要深就深，要浅就浅，要高就高，要下就下，恁自家心中所一一，只须一言，丫头自然奉命。把他二人的手腕几乎累折，那铁氏也几乎乐杀，兴尽而止。自此以后，把这两个丫头倒像活宝一般疼一一，兴之所至，就叫他二人来杀火。把童自大倒似有如无，他弄也罢，不弄也罢，不似当日拘管，把那前番非打即骂的样子全尽蠲除。那童自大见他放松了，也竟公然躲了身一子，偷空同两丫头弄耸。那丫头的模样虽丑，较主母还妖娆些。且这两件妙物紧而且嫩，童自大得意是不消说的。就是两个丫头也甚恋家主这根皮裹纯筋的家伙，比那光骨头的先生有趣些。【嗟乎，腹内空空之先生，不及一纯筋之一一物乎？虽骂得刻毒，却骂得甚当。】况且那个二号的，主母又收为后一庭之用。只剩个小物，太觉不堪，所以遇便就与主人公沾在一处。铁氏就是看见，只做不知。一来念童自大荐贤自代之功，二来时常要这两个丫头两手维持之力。因此一一心一萌，威不复作矣，他这一家从此倒和气许多。铁氏的咆哮竟化为乌有，此皆童自大请先生之力。正是：欲消妒妇一一和悍，须请先生大又长。再说阮最的妻子郏氏，也是个头号一一一之物。阮最在日，因不曾领教过他的妙处，反嫌他死相，不会风流。别恋着娇娇，撇得他冷清了，他便风流起来，也就偷上那一一奴小厮。只好暗地风流，却不敢放肆。偶然遇着便偷弄一下，一来做得隐秘，二来这小子是阮最心一一的，故不疑他，所以不曾露出马脚。十数年来，这小子已长成一条大汉，专一酗酒肆恶。阮最念向日之情，每每护庇他。自阮最病中害得七死八活，郏氏胆子就放了些，时常在西屋里同他做那一件乐事。后虽被阮最看见，他不久又死了，郏氏更无忌惮，一个月中竟有十数夜暗暗叫他进房陪宿。虽然一一奴的一一具不甚雄壮，却身强有力，颇得郏氏欢心。这郏氏因向年丈夫说他不活，他后来看见娇娇那些态度了，也学得扭头捏颈，抿嘴咬唇，未语先笑，浑身颤巍巍动个不祝就像年下卖的闹攘攘一般，走动两边摇晃，好似一个美人灯，一风都吹得倒的势子，风一一得异常。也不像个寡妇，每日描眉画眼，嘻嘻哈哈，那种一一态，令人看得好不麻。【古云：楚王一一高髻，宫中高一尺。此可谓，阮最一一风流，郏氏一一得极。】竟连阮大铖一个老汉而兼公公之人都看上火来，想算计他的那一点风流孔窍。虽不好骤然下手，但见了面由不得就做起光景来。那郏氏是个伶俐妇人，也就看破了几分。这阮优也久矣看上了嫂子，当日因哥哥在，不敢放胆。今哥哥已殁，他就想学起陈平来。见嫂子才三十多岁，妖妖娆娆，活狐狸一一相似，好不风一一，魂魄都被他摄。间或打牙撩嘴调一戏他两句，他也似推似就，如送如迎。【想起阮最调一戏娇娇之日，想到今日阮优调一戏郏氏否？】要想法弄他一弄，但不定他的心肠，恐怕不从。一时喊叫起来，怎么处？近日风言风语，听得说他  老子  (《姑妄言》人物)在郏氏屋里，大白日关着门，不知做甚么要紧的事，好一会才出来。他心中暗想道：嫂子既然肯偷公公，不是甚么贞节的了。况我岂不比老子少壮些，【可谓跨灶之子。】他可有不一一我之理？【此理不知出自何典？】遂日日在郏氏房一中走撞，坐着说闲话。偶没人，就说句把风流话儿勾引他。那郏氏也不恼也不答，只抿着嘴笑笑，或斜瞅一眼。一日，阮优笑着向郏氏道：“我昨日听见人唱一个劈破玉儿，很有趣。我唱给嫂子听听。”遂唱道：小垦妇上新坟，身穿着重孝。拿着香，提着纸，直哭到荒郊。见新坟，忙下拜，把我亲夫来叫。实指望与你同偕老，谁知你半路里把奴抛。我捱不得这冷冷清清也，夫君呵我要偷小叔了。郏氏瞅了一眼，笑笑不做声。【笑者不可测也。】阮优笑道：“当日这里道理我就不明白，譬如这嫂子，总是别人家的女儿，既嫁得哥哥，就嫁得兄弟，何必分甚么叔嫂？何不竟像男人一般，娶了姐妹两个，一个做妻，一个做妾。这女人嫁丈夫，倘那家有弟兄两个，何不把哥哥做了妻，兄弟做了妾，那些儿不好？嫂子你说我想的可是？”郏氏笑道：“嚼舌根的，你的婶子明日就是这样。”阮优笑道：“我要兄弟，早叫他嫁了，【不用急，虽没有兄弟，却有一一奴。】那里像嫂子这样古板。”郏氏也不答他，只是笑。阮优道：“昨日见人新编的小垦妇闹五更的银纽丝儿，作得果好，我唱给嫂子解闷。”唱道：一更里思夫，过黄也么昏，思量年少俊卿卿。好伤心，缘何撒我赴幽冥。奴身独自苦，带影共三人。想亲夫，真个心肠硬。空房孤守，误我青。痛断肝肠，泪珠也倾。我夫啊我恨卿卿，又把卿卿恨。二更里思夫，月上也么阶，当初指望永和谐。泪盈腮，撇奴独自好难捱。罗衾空半幅，绣枕半边歪。泪珠儿一透了香罗带，翻来覆好伤怀。痛的夭亡，我命也乖。我的夫那我带孤辰，命把孤辰带。三更里思夫，月正也么明，猛然梦里遇亲一亲。放悲声，怀中搂一抱诉衷情。离愁肠万结，未语泪先倾。正绸缪，忽被钟声震，醒来仍自拥孤衾。桌上的残灯，乍暗也明。我的夫那我伤情，真个伤情闷。四更里思夫，月转也么西，翻身侧耳听啼鸡。好孤凄，罗帏寒气一一香迹他人鸾凤合，我独子规啼。闷杀奴，受这孤单罪，思量转痛转伤悲。就是那蝼蚁，也效于飞。我的夫那我为谁，却把谁来为。五更里思夫，天色也么明，无眠整夜断人魂。恨君，为伊苦守也无因。贞节虽也有，难轮到我身。倒不如，转嫁图欢庆，那时携手赴鸳衾。被底的风流，乐杀也人。我的夫那恨凭君，恁个凭君恨。五更已罢天将晓，日上三竿了。对镜理容妆，叹我青校细寻思，还做新人好。【阮最调娇娇也以戏文，阮优调郏氏也以小曲。虽是前后遥遥一对，内隐报应之理：如影随形也。】 《清江引》郏氏听他唱得既好，又打动了心事，长叹了一口气，复笑道：“我知道这个曲子就是你这个烂心的编的。”笑着恶毒毒瞅了一眼。阮优见有几分光景了，就思量要做实在事了。心中想道：我那一日溜到他屋里躲着，等他睡熟了，然后下手。倘偷上了，或者他尝着了滋味，不致变脸。古人说，色胆如天，要不放大了胆子做，等到那一日才得成就？主意拿定，时时刻刻在郏氏房一中来撞几会。一晚，天黑了，他到郏氏房一中来，不见人影。他心生一计，闪床后一个僻静处蹲着，等他回来下手。原来郏氏被阮大铖请了，到他一个妾房一中，做些不三不四的雅事。那个妾只图主公欢喜，那管他公公媳嫂该弄不该弄。还在外边听梆声，替他观风。你道这件事是如何成就了的？那阮大铖素心只贪一一，自娇娇死后，无可行乐之人，毛氏虽一一一可取，但五旬外的老妪，有年纪了，一一尸如掉了牙的瘪嘴一般，两片宽皮，卷毛布满，不但不可用，而且不可观，只可以作老伴，不可以共欢乐了。虽有几个妾，只平平然，又都不甚出色。一时高兴，忽然注意到郏氏身上。想道：他少年寡居，未必不思快乐。看他的姿色，可与娇娇相匹。论他的身段举动，比娇娇还一一一些。可以计擒之，娱我老景。想了一番，他有一个妾是扬州人。原是个瘦马买来的，他就姓马，行六，叫做马六姐。阮大铖同他戏耍，常叫他做马泊六。他比众妾乖一巧些，又识字，又会些弹唱。当初娇娇在日，阮大铖就独钟一一他些。娇娇死后，自然数他是第一个一一宠了。一日，阮大铖到他房一中，坐在椅子上，搂他在怀内膝盖上坐着，笑对他道：“我有一件事，你若替一我谋成了，倘不一泄露，我同娇娇当日一般待你。倘或你一一一要死了，我就立你为正。【马氏当云：“等到那一日，虚情不敢领。你可肯替一我做么？”】马氏笑道：“老爷这话就奇了，我的骨头都是老爷的，【骨头虽是老爷的，恐那片皮要属苟雄了。】叫我死，敢不死么？要叫我做甚么，我还敢不尽心。我也没福想做一一一，只要老爷另眼一眼就够了。”阮大铖搂过他脖子，亲了个嘴，他就连忙送过舌头尖来。阮大铖咂了一下，道：“且说正经话。”着马氏缩了回，扫兴之甚。阮大铖笑着附耳朵说道：“大媳妇着实风一一，我心中十分一一他。你想个法儿弄到你房一中来，我同他了了心愿，你心下如何？”马氏笑道：“老爷不说到这里，我也不敢说，老爷若勾搭上了大一娘一子，也只算得个眼前报应。”阮大铖惊道：“这是怎么说？”马氏道：“当初娇娇在日，同大相公厚了多年，只老爷一位不知道。后来两个人还是同死的，一一一叫瞒着老爷，所以没人敢说。”阮大铖细问缘故，他把娇娇如何将阮最弄死，急了上的话，细说一番。阮大铖听了，说道：“既如此说，越发放他不过了。”马氏想了一会，道：“明日只如此如此，老爷打点一一神做新郎就是了。”【应前娇娇向阮优道：“他会哄汉多着呢。”至此，果前言不谬。】阮大铖大喜，被他说上兴来，同他弄了一度，以当起媒。到书房一中养一一蓄悦，以持明日大举。却说次日早饭后，马氏到郏氏房一中来。见郏氏靠着桌子闷坐，手托香一腮，心中不知想甚么呢。原来郏氏一一虽一一滥，当日有阮最在，不敢放肆，偷上了一一奴，也就心满意足了。近见丈夫已死，没了管头，便放大了胆。又见一一奴不似当日小心殷勤，甚不适意。时常见阮优到屋里来撞，不禁一一他一一壮，想起娇娇阮最死后，那丫头说娇娇怎样一一他一一大力强，又怎样在行会弄，满心要勾搭他。又回想，我先下手，未免为他所轻，须等他来动手方可。却只见他嘻皮笑脸，言语勾搭，并不见他动作，是甚缘故？又想：他那个样子，决放不过我，不过稍迟日子。但只是就同他偷上了，到底怕人口声。吹公婆耳内，不是儿戏的事。我见公公这些时见了我，眉目中那光景，像有些古怪。看他虽说不出口，也像是一一上我脐下的这件东西。他虽老不济事，要是同他勾上了，连婆婆也不敢多管，这一家还怕谁来？那时可以任我行一事。但我做媳妇的，怎好调一戏公公，怎样才得谐这一件美事？心中左思右想，正想得火发，忽看见马氏走来，连忙站起让坐。马氏道：“大一一一做甚么呢？”郏氏道：“不曾做甚么，闲着无事，在这里打盹儿。”马氏笑道：“我看大一一一今日红光满面，像有甚么喜事一般。”郏氏叹了口气，微笑道：“一个寡妇，有甚么喜事到我？”马氏也笑道：“天地间的事，那里定得？焉知今日你就没喜事？”郏氏笑道：“我看你喜气洋洋的，倒像昨夜得了甚么喜事一般。”马氏笑道：“我守着老爷，这是常事，那里算得喜？像你寡妇着遇了这巧宗，才算得喜呢。”两人笑了一会。马氏道：“大一一一既然闷倦，到我那里走走，说说闲话。我还有一件好东西给你看看消闷。”郏氏笑道：“怕老爷到你房里来，有甚么要紧的事。我在那里，恐误了你的，你好抱怨我。”马氏笑道：“一个亲公公媳妇，我就有甚么事，也不消避得。你就在傍边看看解闷也好。要看上兴来，你也就做一出，又不是外人。”两人又笑了一番。那马氏立起，拉着郏氏的手，对那丫头道：“你好好的看家，我同大一一一走走来。”二人携手出门，同到马氏房一中坐下。闲话了一会，渐渐说到那村一一房闱之事，又笑道：“大一一一，亏你这样少女嫩妇的熬得。要叫我，就要急死了。”郏氏笑道：“少没廉耻罢，说着不害牙碜。你方才说有甚么好东西给我看看散闷呢，拿出来我看。”马氏笑道：“有有。”遂将阮大铖所蓄的一宫手卷册页拿出来他细细赏鉴。内中一幅一个老儿同一少一妇干事，马氏笑道：“这两个像是公公同媳妇爬灰的样子。你看这个老儿画得活像老爷，这个妇人活像你。这个画画的人也奇，怎把你两个的行乐图先就画出来了？”郏氏笑着将他拧了一把。笑了一会，两人又看了多时。马氏一幅幅指点说内中的妙处，要引动他的一心。看得那郏氏面上火攻上来，红一阵，白一阵，不住嘻嘻的笑。看完了，马氏叫丫头拿上果碟来摆下，并鲜甜久窨下的酒斟了一杯，送给郏氏，道：“你看了那宝贝，火上来了，吃一杯浇浇心火。”马氏因受了阮大铖之托，叫，人寻了这陈封缸酒来让郏氏。那郏氏不会吃酒，推醉不饮。马氏道：“这酒象蜜一般，是不醉人的。大一一一不信，你尝一口看。”郏氏尝了尝，果然甚甜，被马氏苦劝，吃了有三四钟。又坐了一会，觉得头目发晕，四肢瘫一软起来。说道：“不好，我醉了。头眼发迷，身一子独软一了，我回罢。”站起身要走，却晃晃荡荡，把持不祝马氏忙扶住他，笑道：“你那里是醉，这是少年人寡居久了，这些时没人杀火。方才又看了那件有趣的宝贝，不觉欲一火上攻，除非得个趣人儿泄泄火就好了。”郏氏也笑道：“我听见说老爷叫你做马泊六，就替一我寻一个来。”马氏笑着道：“这在我，要谢媒的呢。”郏氏笑着要走。马氏道：“你既然头晕，且在我床上睡睡着。”郏氏道：“恐怕老爷来呢。”马氏道：“他今日出门了，大约还未必回来，你只管放心睡。”扶他到床上，说道：“你穿着衣服睡不安稳，把上盖宽了罢。”那郏氏朦朦胧胧，任他将上衣脱了，只穿一衫一裤，替他将被盖上。不多一会，见他已经睡沉。忙叫丫头到书房里，快请了老爷来。丫头了，他将被揭开，轻轻把郏氏裤带解了，褶裤带也解下，将裤子褪了下来，打开看时，好一个丰满的物件，稀稀几根一毛，用指头探探，又坚又暖，那郏氏如死人一般，总不知觉。马氏笑着仍把被盖上。且说阮大铖知道马氏将媳妇推到房一中了，在书房专等好消息。急得满地乱转。他服了一丸如意丹，此时药一一又发，一一物胀得好不难过。正拿手捏攥，忽见丫头来请，笑吟吟忙走过来。那马氏一把拉着他的手，掀一开被，指着郏氏的一一尸，道：“这样个好宝贝，总成你受用，看你怎样谢我？”阮大铖欢喜如狂，搂过马氏的脖子，亲了嘴，道：“你且看着门，我自然厚报你这马泊六。”马氏笑道：“你只管放心。但要你拿出老手段来弄，我替你观风。千万不要到门就没谢帖，出了丑，我就不管了。”说着，笑了出，带上了门。阮大铖忙上一床，脱一光了，爬上身，轻轻分开两一，送了进，觉得比娇娇的紧暧许多，心中更乐，兴致愈豪。仗着药力，舍着老命尽力舂捣起来，那郏氏虽不会吃酒，但吃得不多，偶然一时发迷，睡一会儿觉好些，被他这一阵狂弄，心中觉得十分一快，睁开眼来，见是公公在腹上高兴。虽合了他先想的心事，固然暗喜，但良心虽昧，媳妇的肚皮上为公公高据，未免满面含羞。【未免两字不得活，这羞还在有无之间。】反把眼闭上，粉颈略略扭着。【此一一也，非羞也。】阮大铖见这个娇一态，更觉魂消，心一一得要死，伏下一身一子来亲了个嘴，附着耳道：“我的乖儿，你害甚么羞？一来我怜你青孤另，二来阮最那奴才当日撇了你同娇娇相厚，我近来才知道，我同你也厚起来，正好替你出气报仇。”【报仇二宇奇绝，丈夫偷庶母，拿公公的一一物来报仇，真是奇事。】一面说，一面又深一一浅送起来。那郏氏心中想道：“事已如此，还羞甚么？把他的心勾住了，才好长久行一事。”心既邪了，便由不得将两手勾住了他的腰，两足也渐渐举起。阮大铖见这光景，连命都顾不得了。弄够多时，动不得了，方才住手。二人并枕而卧，阮大铖搂着他，道：“我此后一得空，常叫马氏来请你，你就来。”郏氏道：“恐怕人知道了，不好意思的。”阮大铖笑道：“笑骂由他笑骂，乐事且同干之。【笑骂由他笑骂六个字，死后便可做他的墓志。】做得隐密，也不妨事。”郏氏要起来，道：“我罢，怕有人来撞见。”阮大铖犹依依不舍，还抱着亲了几个嘴。要他伸过舌头来，郏氏微笑不肯。大铖嘴对嘴道：“亲一亲儿，弄都弄了，这怕甚么？”郏氏佯羞带笑，将舌一尖吐了些须，阮大铖咂了几下，把手拍着他脊心，道：“我的儿，我这几根老骨头要送在你身上。”又把双一一咂了咂，才放了他起来。二人穿衣下床，阮大铖来开门，那马氏笑嘻嘻向郏氏道：“恭喜，我替你寻了杀火的乖儿，你拿甚么谢我？”那郏氏红着脸，【红着脸，写得神。虽极一一一之人，才同公公如此，见人岂无羞色？】笑着瞅了一眼，道：“坏人。”【妙极。多说不得，不说不得，只此二字足矣。】便往外走，马氏叫丫头送他了。【细。】过了几日，阮大铖叫马氏约了他来高兴一番。如此多次，人总不知。郏氏把他十数年未曾发泄一出来的技俩，全全施展。较之娇娇，一一一虽不相上下，而柔媚过之。毛氏则卑卑不足数矣。郏氏这是：酒逢知已饮，诗向会人吟。阮大铖疼这媳妇真不啻活宝，好头面衣服，瞒着毛氏，无样不给，每日吩咐厨上，收拾上好饮食供给。又怕人动疑，向毛氏道：“媳妇青年守寡，替一我家争气，理该分外待他。”那郏氏见公公疼一一温一存，比阮最当日胜过十分，也自输心贴意。一日，又在马氏房一中作乐，阮大铖道：“在这里固然好，未免马氏在外面碍眼。我还罢了，你到底心里不得畅快。又不敢脱一光了，恐一时有人来穿不及。我想要到你屋里，才得放心快活。只因你那丫头在跟前，瞒不得他，恐他口嘴不好。倘或传开了，虽然不怕甚么，到底没趣。想不出个妙法儿来，怎么处？你可有甚么好主意？”郏氏道：“我也是这样想。除非把丫头你也弄上了，才得安稳。”阮大铖把他搂得紧紧的，道：“我也想过这个法子，恐怕你多心，不好说得。既然如此，你明日打发他来，我自有法，这样这样的行。”郏氏应允。到了次日，阮大铖在马氏房一中睡午觉。马氏知他们的计，避到毛氏上边，丫头也带了同往。那郏氏在房一中看那日色，知到了相约的时候，叫丫头道：“你往马姨一娘一房一中，有我昨日要的样儿，取了来。”那丫头了。到了马氏堂屋里，叫了一声姨一娘一，不见答应，伸头往屋里一张。阮大铖故意问：“是谁？”丫头道：“是谁？”阮大铖道：“你来。一个人也不在跟前，你把我的夜壶拿了来。”那丫头到窗外拿了夜壶到床前。阮大铖不曾穿裤，将一一物拿着，向他道：“套一上，我溺尿。”那丫头又不敢走，要送来，又有些羞愧。【羞恶之心，人皆有之。这丫头还知有些羞愧，何阮大铖之无耻至此也。】阮大铖笑道：“怕甚么？还不拿过来呢。”那丫头只得将壶嘴替他套一上一一物，把脸扭着。【四字神活跳。】阮大铖溺完了，道：“就放在床底下罢。”那丫头才弯腰放下，阮大铖见他蹶着一股，伸手抄后一掏，那丫头忙立起身来，被他双手抱到床上，就扯裤子。那丫头见是老主如此，可敢违拗？况他被阮最、一一奴弄过多次，知道此事有妙处，任凭褪一下。阮大铖还当他是个处子，用了些津唾，抹了一^，往里一顶，竟热滑无比，一nang到根。阮大铖笑问他道：“你这丫头好大胆，我当你还是个女孩儿，原来是个破罐子。同谁偷弄来，实告诉我，我不怪你。”那丫头只是笑，不做声。阮大铖再三迫问，他不得已，不敢说出一一奴，只道是当日大相公破一身的。那阮大铖也以为实然，遂不再问，只苟且了事而已。那丫头道：“我罢，恐怕一一一问。”阮大铖道：“不妨，我还有话问你。你大一一一这样少年守寡，他也想人弄么？”那丫头道：“嗳哟！这也是你公公口里说的话？”【此语出自他人之口，不足为异。出于无知此等仆妇小婢，则阮大铖真禽兽不若矣。】阮大铖笑道：“呆丫头，妇人家那个是不想弄的？说顽话何妨？”丫头道：“他就想弄，他也不肯告诉我，我如何知道？”阮大铖道：“你只看他间或日间坐着长嘘短叹，夜里翻来覆睡不稳，那就是一心动了。”丫头道：“这倒有些。”阮大铖道：“我倒一一他得很。你几时拿说话儿勾他，他要同我弄上了，我重重的赏你。”丫头道：“你老人家不害羞？一个媳妇也想弄他。”阮大铖亲了他个嘴，道：“呆奴，人说肥不落外人田。我的媳妇我不弄，设或他一一将起来，同外人混弄，如何管得他？你只留心，我明日先赏你几件好衣服簪，后来还配你一个好汉子。”丫头道：“一时他恼了打起来，你顾不得我。”阮大铖道：“不妨事，你只管上心做。”床头间摸了一锭银子与他，道：“这赏你买果子吃。”那丫头喜孜孜接了，道：“多谢老爷赏。”身边无处收放，就拴在裤带头上。阮大铖笑道：“你若做成了，还有重赏呢。”那丫头穿上裤子，笑嘻嘻了。回到房一中，郏氏忽然怒道：“你为甚了这半日？”丫头道：“姨一娘一不在屋里，我等了这一会。还不见来，怕一一一望我，才来回话。”郏氏道：“你还瞒我，你头发都乱篷篷的，同谁顽来？你可实说，我不打你。”那丫头死说没有。那郏氏是心照的，就把他衣裳一掀，那丫头不曾防备，被他掀一开。见他裤带头拴着一锭银子，故意惊怒道：“了不得，你原来做贼来，是那里偷来的？快快实说，不然活活打死。”那丫头白瞪着两眼，无言可答。郏氏取了一根窗子栓，狠狠要打。【此栓不知可是阮最拄了看郏氏私一一奴者。今日又为郏氏吓丫头之用，欲私公公。阮最泉下若有知，亦悔当日A一一庶母一着错否？】那丫头急了，方说：“是我才上，老爷赏我的。”郏氏道：“我不信，老爷为甚么赏你？”一一之再三，方说：“老爷拉我睡觉，才赏我的。”郏氏道：“还同你说些甚么？”丫头道：“没有说别的。”郏氏道：“我倒不打你，你还不实说。”那丫头也有些乖一巧，见郏氏虽说要打，却不甚怒。这丫头当日被小主人弄了无数，偶有小魁，尚不免捶楚，只有威而无恩。一一奴更弄得多，要一根糖吃还不肯。今蒙老主一幸之一一，就与银子，又许衣服簪，感恩不荆想起老主相托的话，暗道：我顾不得，竟实说了，看他怎样？遂道：“老爷问我，一一一可想人弄，我答应不知道。”就把阮大铖的话细细说上。郏氏道：“我就不信老爷有这话，定是你诌说的，你请了老爷来对，若真就罢。若是说谎，我了不得。”那丫头道：“我请老爷，一一一只管对。”忙忙又走上来。阮大铖同丫头弄了一度，乏了，正然睡着。那丫头见没人，掀一开帐子，推醒了，道：“你害我一一一要打我呢，叫我来请老爷对话。千万不要害我打。”阮大铖满心欢喜，穿裤着衣，悄悄的同那丫头到郏氏房一中来。郏氏迎着让了坐下，他笑着道：【这一个笑字，谓谲计已遂，心中暗喜，不觉形于外也。真写得好。】“方才这丫头说了许多的话，果是老爷叫他说的么？要是说谎，我要打他。”阮大铖道：“与他不相干，是我说的，不要难为他。”望着门，向那丫头把嘴一努。那丫头也懂局，徉徜出，把门带上。阮大铖搂着郏氏，亲了个嘴，道：“你好妙计。”【不劳过奖，此计郏氏行之熟矣。】两人相携同到床上，脱得一一光，放了心痛乐。相搂相抱，睡到日暮方散。次日阮大铖果然悄悄赏了那丫头几件绸绢衣服，并数根簪，嘱道：“人若问你，只说一一一赏你的。”那丫头欢喜得了不得。阮大铖又搂住问他道：“我弄的比你大相公当日如何？”那丫头笑嘻嘻不答。阮大铖再三问他，他道：“老爷这东西虽同相公差不多，却没有他的硬实。”阮大铖听了这话，怕郏氏嫌其太软，各处寻觅好方，欲供他之一一乐。那丫头得了衣饰，拿与郏氏看。郏氏叫他收起留着穿，从此后也分外待他亲厚。那丫头感恩不尽，巴得他二人时常大弄，以做报恩的一件事。或无人处见了阮大铖，便道：“我一一一在屋里头着呢，老爷何不顽顽？”或见了郏氏闲坐，便道：“一一一闷得慌，我请老爷来罢。”如此者多次。那阮大铖虽到了郏氏房一中，恐太走动了，被人看破。也还常约了郏氏到马氏房一中作乐，却叫丫头随着，以免人疑。一日，中伏天气，郏氏午间洗了个澡，上一床睡。丫头也接着洗了，正在堂屋坐着盹。【坐着盹，写丫头真是个丫头。】这日，大铖正得了些好方，要来同郏氏试验，悄悄的进来，见那丫头打呼，把他鼻子一捏。他惊醒来，见是老主人，忙站起身，笑道：“我倒是没有骂呢。”阮大铖搂过来亲个嘴，道：“小油嘴。”低声道：“你一一一呢？”丫头道：“才洗了澡睡觉呢。”阮大铖才转身，那丫头道：“老爷请回来，我有话对老爷说。”阮大铖笑着回过来，道：“你说甚么？”丫头嘻嘻的道：“不说甚么。”阮大铖道：“小奴才也哄我，我知道你是急了，要弄一弄的意思。也罢了，我救救你。”遂同他在椅子上略略见意，要留一一神对付郏氏。【写这丫头一段何故？见人持身不可不正。阮大铖若无禽兽之行，一一儿妇至及此婢，此婢焉敢戏一弄老主？又见小人女子近之则不逊之意。】走到房一中，揭开纱帐，见郏氏上下一丝也无，面朝里卧，如一个玉人。怀中抱着个竹夫人，一条跨在上边，睡得正浓。不觉一一心骤起，把衫裤脱了，低头向下细看，一一之妙，不可形容。微张一隙，略吐一心。那一一门通红的皱摺密簇，想道：“这件美物，我虽阅历甚多，但美人之物，却未曾尝。大约又自不同，向日娇娇我多次要弄，他定然不肯。【娇娇之一一滥可谓至极，无以复加矣，其后一庭肯与阮最、阮优而不肯与阮大铖弄者，亦犹李夫人临终不肯见汉武帝，留个有余不尽之意耳。】今趁他睡着，这机会不可错过。且试他一试。”吐出许多唾液，将郏氏粪门轻轻润了，又向里挖挖，紧紧的有趣，将自已一一物搽得一透，然后摸一着关窍，往里一顶，竟进了一个一^。那郏氏一惊醒来，回头见是他，【回头，妙，是在后弄也。见是他，更妙，或疑是一一奴。】说道：“这是甚么顽法，弄得我生疼的，还不拿出来呢。”【阮大铖当云，当日阮最那奴才把娇娇的一股不知弄过多少，我今日替娇娇报仇。】阮大铖紧紧抱住，道：“我的亲一亲，我活老了，从不曾弄过美人的这件妙物。我方才细看，你比别人的更妙。你容多弄一下，我就死也甘心了。”说着，又往里送了送。那郏氏也不觉十分艰难，想要买公公的欢心，且他本也是个一一物，也图尝尝这味比前面如何，倒把一股往外就了就，笑道：“舍你这老子弄罢。”阮大铖如获至宝，双手扳着，狠命弄了一番，一一泄之后还不肯拔一出来。趁那滑滑的势儿，又紧一一一阵。郏氏也觉大有妙处，极力迎送，将一股往他怀中乱拱，多时方歇，拽出那一话。郏氏在褥子底下掏出块陈一妈一妈一来，同拭净了，对面搂着睡下。【亏他不怕热，才洗了澡，又是一身汗。】阮大铖道：“亲一亲，你原来有这么个好宝贝，比前面的更妙。”连亲了几个嘴，道：“这是我老运亨通，享用你这两件妙物。”郏氏笑道：“你这老没廉耻的，一个媳妇的前后门都被你钻起来。【你这小没廉耻的，一个媳妇的前后门都给公公钻起来。】还说甚珍珠宝贝的。”阮大铖笑道：“我同你还是甚么公公媳妇，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相遇一处，只好除死方休。”【孰不知是同令郎死。】阮大铖说上兴来，又道：“先在背后弄得不得力，不大受用，我舍老命同你弄个快活的。”那郏氏也更乐从。阮大铖叫他仰卧，将股垫高，两足大分，叫他用手扳住，合上肚皮，对准后门，就着先泄的余津，两送到根，极力一一提，响声不绝。郏氏觉得比先次更加快活，叫道：“你狠狠快快的，哎哟，我过不得了。”将股乱叠。阮大铖也竭力大弄了一场，才兴足而歇。自此以后，那郏氏是个一一荡之物，觉得后面也各得其妙。但与阮大铖交一合，定叫他留一半工夫在后路顽耍。阮大铖也正投所好，竭力以博他的欢喜。古语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来往多次，也就有人知道。但阮大铖系一家之主，谁敢多管？微有风声吹到阮优耳内，故此也就想下手。他这日郏氏因孝敬公公，故此房一中无人。阮优在床后等了好一会，郏氏同丫头月光下回来了。此时房一中月色映得大亮，也不点灯。时日夜静，就脱衣而寝。阮优听得他在床上翻翻覆覆了一会，不见动静，微有鼾声，知是睡熟。他轻轻走出来，到了床前，脱一光了上一床来。掀一开帐子，一见月光映得明明白白，郏氏脸向床里睡着。【同一月也。阮优今日偷他时在此月下，异日一一奴动手行凶时也是此月下。今日月下何其太乐，异日月下何其太苦。】慢慢揭开被一摸，一个光一股朝外。阮优轻轻伸手摸一他的妙物，稀稀几根一毛，竟是合了相书的，这是依稀见始为奇。一一中尚有些余一一流一出，就知刚才同他令尊领教了来的。一一兴大发，一一物直竖，侧倒身一子，捏着正对了一一，趁着那意往里一顶，不知不觉送了进。郏氏同公公大干了一回，身一子乏倦了，睡着全然不觉。及至惊醒时，已被他送到尽均。阮优见他醒了，恐他挣动掉出，忙把右手从肩下伸过，【右手妙极，是在床外卧者，此等闲话，亦不稍错。】搂着脖子，左手将他胯骨扳紧，用力一一捣。郏氏一快不过，把一股也便乱就。阮优见他如此，知他得了乐趣，料无别话，才放心大弄。那郏氏起先还疑是公公，但才高兴过了，五旬外的人那里又有这样兴致，且上边人多，他如何下得来。又疑是一一奴，觉得这个一一物比他两人都粗一大些，干法也甚是在行。被他一一得气都回不过来，那里还说得话出？口中只问得：“你，你，你，你是，是……”个谁字再吐不出。心中也猜了个八分是小叔。直等弄完了，方要问时，听得说道：“我的亲一亲心肝，我想你久了，今日才得遂了心愿。”郏氏听了声音，果然是他，忙翻过身来，笑嘻嘻拧了一下，道：“我就疑惑是你这贼短命，【写出喜之至，却又一一一之至。】你多昝进来的，门关着，怎么得开了进来？”阮优道：“我先来屋里时一个人也没有，我在床背后躲着来。”郏氏笑道：“那知你这样个小伙子原来会作贼。”阮优也笑着连亲了两个嘴，道：“我是个偷贼。”爬起来，叫他睡平了，手一搂着，亲嘴咂舌，顽笑了一会。阮优笑道：“我久要想弄一弄你的，心想怕你心肠不定，譬如老早要下手，你可肯么？”郏氏也笑道：“自已叔嫂，又不是外人，怕些甚么？【叔嫂便不妨如此，真一一妇语。】你哥哥在日，我就一一上了你，你若早要，我也依你。你不动手，难道我好先拉你的？你自已耽误了怨谁？”阮优搂着道：“我的亲一亲，就从今日起，也还不迟。你我都正青年，后来的日子多着呢。”正是：人心虽是如此，天理但恐未然。他两个痛痛的弄了半夜，以偿数年相思之债。自此夜间常来同他相伴，情同伉俪。阮大铖只日间来，同他做白昼生活。【当日阮最同娇娇做白昼生活，夜间阮大铖还得同卧。今郏氏同阮大铖做白昼生活，夜间阮优同卧，阮最竟不得一相旁矣。岂不便输一筹，坏人其鉴之。】夜间不得下来。郏氏所以放胆同阮优通宵行乐。一夜，阮优同郏氏事毕之后，说道：“实不瞒你，妇人的东西我也见过许多，外边的娼一一不算，如当日宝妹一子虽然生得好，但他的年纪小，一点风情不知道，你婶子也不为丑，我虽心一一他，不知因甚缘故，但同他弄的时候，一毫毫高兴也没有。当日娇娇虽好，一来年纪太大，二来他的此道也宽得没影。我同哥哥两个人的一齐进刚好，怎如亲一亲你模样既标致，这东西又生得紧紧暖暖，实在有趣，真是个妙物。大约妇人中像你这等紧的也就少了。”那郏氏近来已把那后一庭弄惯了，次次要前后俱来，方得畅快。同阮优弄了多次，想他的一一物比公公的又粗一大些，弄在后一庭中自然更有一番妙境，虽然想弄，怎好自已举荐，今借他这话，便随机应道：“你说我这个紧么，还有紧的呢。”阮优道：“我不信还有妙似他的，况且别人的紧不紧你怎么知道？这是你过谦的话。”郏氏笑着道：“不是别人，就是我身上还有个紧的。”因拉着他的指头向粪门一塞，道：“这不更紧些？”阮优道：“这件美物，我只弄过娇娇的，果然有趣。好嫂子，你只当积一一骘，赏我尝尝。”就将他扶来，那郏氏并不推辞，就爬伏着，如道士伏章一般，一股高蹶。阮优将一一物先塞一一中，先借他所泄之一一，将后一庭与厥物都润一了，然后一顶而，大弄了一常那郏氏一一声艳语，股扭身摇，较一一娼一一一犹胜。阮优喜一一至极，狂了多时方歇。你道这郏氏他也是个宦家闺秀，比不得娇娇出身微贱，怎么就一一贱无耻到这样地位？凡事有个来历，必须叙明始末，方知道内中的缘故。他的祖父在嘉靖时系严嵩的门下，阿谀他父子，深得其欢心，官直做到部侍郎。严嵩事坏，世蕃伏法之后，他见倒了泰山，方才告老归家，却也弄了许多宦囊。郏氏的父亲叫做郏钲，是荫生出身。他做刑部员外时，因父亲老病，便告了终养回家。他母亲早故，他父亲跟前有一个少年美妾，姓姬。才得二十多岁，十分宠一一。常对郏钲说：“我今年老多病，全得这女子早晚扶持，着实殷勤。我若死后，可择一个好人家将他嫁。”屡屡嘱咐。到了临终时，忽然变了舌头，又向郏钲道：“此女随我将及十年，我心甚是不舍。我死后可留着替一我守灵，切不可遣嫁。”原来郏钲素常一一这姬氏，背了父亲的眼，常同他调一情勾引。两下都有私意，却不敢大胆宣一一。郏钲听了老子临终的话，心中暗喜。竟弃了常时的治命，从了临危的乱命，将姬氏留下。他父亲柩尚在家，众人都在棺材左右伴灵，他二人眉来眼。一日，偷得有空，两个到他父亲房一中榻上，便成了苟合的事。【继述先志，真孝子。】姬氏伴了这老儿多年，有夫名而无夫实。经的是面筋般一一物，今尝着郏钲这有骨头似的硬具，始知人道之乐，其喜可知。他父亲死后不上一年，这姬氏便生了一女，就是郏氏了。郏钲虽瞒了众人，假说是他妻子所生。外人也就有些知道。但系闺房秘密，各人家务，谁人管他闲事，声扬露他？后来满服起补，他拜在魏进忠门下。仗魏之力，骤升显职，官至大理少卿。虽不曾如阮大铖诸人依附作恶，免不得也是个Yan门鹰犬。他与阮大铖都是同类，故当年结了亲家，图彼此扶持。后来魏伏诛，他罪在三等，革职而已。这姬氏名虽是他亡父之宠，暗地竟做了他的小星。你想一个做官的人，受朝廷恩典，不能为皇家出力，父子皆在权相逆门下阿谀以图富贵，就该万死了。且A一一父妾，又在之中生女。天道好远，此女焉得有不一一贱辱及在家门姓氏者耶？不必多需叙。且说郏氏当日偷那一一奴，因那阮最冷淡他，是无可奈何，将小厮来解馋。后来守了寡，小厮是故交了，自然撇他不得。不想这小厮渐渐胆大，以为说主人已死，主母除我之外，尚还有何人敢为彼之小夫？便不是当日小心。每同郏氏睡时，就拿出那小丈夫的样子来，凡事要凭他的心一一。郏氏心中甚怒，却说不出口。久欲撇他，无奈除他之外，再无他人应急，只得强留备用。今遇了阮优，不但是小亲小叔，且一一物与干法俱胜他几分，情一一甚笃。况又有公公时常来点缀，如何还稀罕那小厮？况恐或有泄露，岂不为公公小叔所轻贱？怎肯弃了这两个甜桃，倒寻他那一枝苦李？遂将他撇在脑后，有多半年总不叫他进来陪睡。即白日相见亦不理他，反做出主母身分，有凛然不可犯之色，面上一点笑容俱无。那小厮猜测不出，暗想道：偷了十多年汉子的妇人，从新又守起贞节来，决无此理。同我恩一一了这些年，何一旦薄情至此？今日晚间我硬走了，看他怎样待我？到了掌灯后，他悄悄走到郏氏门口，轻轻将门一推。原来不曾拴，是开着等阮优的。他便挨身而，走了进。郏氏已经睡下，听得脚步响，只道是阮优来了，笑道：“短命的，你今日来的早。”小厮只当是说他，也笑嘻嘻的道：“我怕一一一自已一个孤凄，故此来早些作伴。”郏氏听得是他的声音，忙将帐子掀一开。见他正脱衣服，怒说道：“你来做甚么？”那小厮不看势头，还笑道：“我来服事一一一，还有谁呢？”郏氏恐阮优来撞见，忙裹一着被坐起，怒道：“我当日一时失错，同你做那不正经的事，如今悔已无极。你快快出，再迟一会，我便吆喝起来，你就了不得。”一一奴见他发怒，恐怕他当真一时喊叫起来怎处？慌忙抱着衣服，含恨抱愧而。过了数日，小厮偶然张见郏氏往上房了。他忙忙走到房一中，见那丫头正脱了裤子坐在床上捉虱子。他看见了，跑上前抱着，亲了个嘴，伸手摸了摸一一，就将他按倒。那丫头是熟主顾，也不推辞，便两足高跷，小厮取出一具，弄了一阵。两人恐郏氏回来，忙忙完一事，穿了衣服。小厮搂住他，问道：“我同一一一相好了这些年，也不知弄过几千百遍，你是知道的，为甚么近来待我这样情薄？当日有相公在，他倒偷我。今日相公殁了，他反从新要做节妇。定没这样的事，内中定有缘故，你定然知道，可告诉我。”这丫头与他是久契的了，因念老主再幸之恩，厚赐之德，见郏氏既私公公又偷小叔，他心中也忿恨不平，常想道：老爷这样疼一一他，他还瞒着做这样没廉耻的事。几次要告诉老主，因见老主与郏氏相一一至极，不敢开口。且阮优只同郏氏作乐，不但毫无恩波相及，连青目也不能够，含恨怨已久。今见一一奴问他，他不说出老主，但道：“你还坐在鼓里呢，一一一同二相公相好了这几个月，七八连底子都好捣通了，你还问甚么绵布丝布呢？”那恶奴听了这话，含恨道：“他放着自已有老婆，又占嫂子，反把我的好事打脱了，其情可恨。”【自已偷主母便罢了，小主偷嫂子便气不忿，真是恶奴心肠。然而又有说焉。昔余目击一事，一儿子殴打老父，其孙在傍大怒道：“没天理的，这样个老父亲，你也忍心打他。”便挥拳将父痛打。彼怒乃父之殴父，他便不想已所殴者亦父也。此正是人心天理处。】寻思半晌，怒从心起，道：“罢，【这一个罢字已见其切骨之恨。今之一一氏，异日之弑主，皆从此字出。】我几时偷上他的老婆，才出得这口怨气。”他每夜留心看着。那一晚正在暗处张看，只见阮优开了房门出来，往郏氏房一中，那郏氏的门是虚掩着等他的。阮优推开进，又掩上。他等了一会，悄悄到阮优房一中来。微有月亮，到床前，脱了衣服爬上来。那阮优的妻子氏，见丈夫常撇了他偷嫂子，正一肚子忿气，睡不着。忽见有人上来，只当是丈夫不了，问道：“你同那一一妇一靠一捣，怎又回来了？”那小厮见他认错，满心暗喜，不敢出声，只将他的扳一开，要上身弄。氏还推推搡搡的不肯，道：我不稀罕你，你同那心一一的人弄。那一一妇等得不知怎样大急大发呢，看急坏了他。”那小厮挺着个硬东西向缝中乱戳，氏被他戳得痒痒酸酸的，也兴动了，略放松了些，已被他nang了进。弄了一下，氏觉得与丈夫不同。浑身细细一摸，全然不是，大惊大诧，道：“你是谁？”那小厮弄也弄了，料道不怕他反悔，便道：“我是一一奴。”氏惊道：“你好大胆？怎敢半夜三更走来一一我？”他道：“有个缘故。大一一一从大相公在日，同我相厚了十几年，今日被二相公占了，把我撇开。我见一一一年小小的，相公一了你，倒同别人作乐，我怪气得慌，【他这气奇得很。】特来替一一一作伴。相公既偷得嫂子，一一一就偷不得我么？【不想这恶奴竟会讲因果。】不但你出出气，我也出了这口气。”氏已被他弄了，说不出来。心中也恨丈夫一了他偷嫂子，有了这小子也可相伴寂寞，便不做声。一一奴要得他的欢心，为长久之计，又同他尽力盘桓，弄了一度还舍不得下来。一面一一一扯扯的说道：“蒙一一一恩典不弃，可容小的常来服事么？”氏道：“那一一妇偷了我的汉子，倒望了我做嘴做脸的，我也气他不过。你相公如今一心只扑着他，待我比当日淡了许多，我便同你好了也不为过。你每夜悄悄打听，但是他过你便进来。”笑道：“你要留神，不要给那没良心的撞见才好呢。”一一奴道：“我知道，自然留心。”见天色将明，还紧一一了一阵，才起身穿衣出。顶头遇见阮优也从郏氏处回来，撞了个满怀。阮优大疑，问道：“你大清早起来做甚么？”他无言可答，，慌慌忙忙走出。阮优也疑了几分，忙进房一中，到床前就掀被。氏不曾提防，被他掀一开，就伸手将他一一尸一摸，氏忙用手护时，已被他摸一着。氏还夹一着块细帕在裆中，黏济济一漉一漉的，弄了一手，是方才弄开了一阵未曾流净之故。阮优大怒，将他光一股上打了几掌，骂道：“没廉耻的一一妇，你背着我同这小厮，我我同你了不得！”氏老羞变怒，也大哭大嚷道：“捉一一拿双，你拿住了么？你同你嫂子偷弄得不值了，倒反赖我养汉，我同你到公公婆婆面前讲。”那阮优欲待声张，因自已现偷着嫂子，怕氏在父母跟前说出。咬牙切齿，恨了几声，只得忍祝【阮最见郏氏偷一一奴，因自已私娇娇不敢做声。阮优见氏偷一一奴，因自已私偷郏氏不敢做声。前后遥遥一对，却无一语相同。】次日寻了那小厮一件风流罪过，几乎打死。在一间空屋内，思量要取他的命。阮大铖夫妻知道，反责儿子酷虐，吩咐饶放了。此时阮优若将缘故向父母说明，暗暗处死了，倒也无后患。无奈贼人胆虚，自已也有毛病，只得叫人解放，饶恕了他。此后再不与氏同床，连日间也不同他说话，只在郏氏房一中说笑。氏也是好此道的，又在青年。见丈夫总不理他，因有这一番暖味的事，没奈何，说不出口，只好暗恨在心。那阮优夜夜到郏氏房一中睡，不觉过了月余。那一一奴小厮强盗一般的人。疮已好。他是死里逃生，心中恨怒至极，暗道：你偷嫂子就行得，我偷你的老婆就行不得？罢了，我送你的命，长远受用你的老婆，出出我这口暗气，又当替那大相公报仇。他买了一把杀牛的牛耳尖刀，磨得风快，藏在身边回来，晚间又来等候。那阮优不但不知他疮已好，就是知道，那里疑他敢来动手行凶，并不提防，兴兴头头走郏氏房一中了。一一奴看真，到一更天气，见门不曾上栓，轻轻推开，蹑足了。进到房门口听听，听得郏氏道：“这些时你夜夜过来，想是婶子恼我，他见了我气恨恨的那个样子，好不难看。”阮优道：“你理那一一妇做甚么？我还不曾告诉你，我那夜在你这里，谁知一一奴那奴才同他偷上了，我撞了个满怀。我因为同你有这件事，不好说得，有个把月不曾与他同床了，所以才把一一奴寻事处了个半死。我本要治死他的，老爹一一一不知就里，又叫放了他。我又不好说出他们的事，恐怕他们也说出你我来，只得认着罢了。”郏氏触一动心事，便道：“一一奴的胆子大多着呢，你也要留心防着他。”阮优道：“那奴才再要胆大，我也顾不得老爹说了，定能治死了他。”那一一奴听得怒气直腾，就想要下手。恐他们惊觉喊叫，只得耐着一一儿等。又听得阮优笑着说道：“你方才说一一奴的胆子大，我听得人说他同你还有私账，是旧情人呢，可是真么？你不消瞒我。”郏氏顿了一顿，方说道：“还是你哥哥在日，我那一日在房里洗澡，【一一妇再无不善巧言者。他顿了一顿，话便随口而出。这两句是真。】乏倦了，【假。】也没有穿衣裳，【也真。】就上一床睡着。【假。】谁知那奴才走进来看见，就把我一一了。【假半。】及至我醒时，声张已是无及。【假。】后来要告诉你哥，又碍口识羞，不好说得，【更假。你哥哥张着倒是真了。】只得忍耐。【假。你何尝忍耐？阮最张见不敢说，倒是真忍耐。】那奴才得惯了济，但是你哥不在家便来缠我。我已被他一一过了，推辞不得，【此数语半真半假。】常同他弄一弄是有的。【此句真。一篇话真假相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一妇善说。】亲一亲，你是我的心肝一般。你问我，我故此实话告诉你，【只算得半虚半实。】你不要笑我。我如今有了你，还肯稀罕他么？不瞒你说，有一个月前头，他又要来想同我睡，被我要吆喝，撵了他出了。”阮优道：“这奴才真胆大，等我慢慢治他。”又笑道：“我还听得说老爹也同你有些话说呢。”郏氏笑道：“他是公公，我是媳妇，大压小，他要同我睡，我如何拗得过。也是没奈何，勉强依从。怎像你可我的心这般恩一一。就是你哥在日，我同他夫妻一场，还没有这样亲厚呢。”阮优笑道：“看不出你这件东西，倒尝过好几个美味。”二人笑了一回，阮优又道：“你这后路，他们可曾做过么？”郏氏道：“啐，怪短命的，你把我看得太不值钱了，这是我一一你得很，才凭你翻来覆的受用，你倒疑我同他们这样？”阮优道：“我同你背后走得多次了，今日弄个新样儿。”郏氏道：“怎么样弄呢？”阮优道：“等我仰睡着，你跨上我身来，脸向脚头，背套在一眼内，你两只手拄在褥子上，我用手掐着你的一股，一起一落，看那出进的样子，你低着了头也看得见，可不妙么？”郏氏也就依他，两人嘻嘻哈哈，便不见说话，只听得吁吁喘气。一一奴听得明明白白，想道：这一一妇原来如此一一贱，我杀他也不为过。又听了多时，方没声息。过了一会，三鼓将完，听得有了鼾声。悄悄走到床前，月光映着窗子，甚是明亮，掀一开帐子一看，二人弄乏了，正搂一抱睡熟。那一一奴看得真切，风快的刀在脖子上一刀一个，早已了账。这是古人的六个字，一毫不谬，他道是：赌近盗，一一近杀。岂不确然。那小厮正走出房门，那个丫头恰恰起来小解，看见了他，满心欢喜，只当他以来叙旧，那知他是以铁刀来弑主？还笑吟吟的低声道：“你来了么，二相公同一一一在床上睡觉呢，你到我床上罢。”一一奴心下寻思，既杀了主人，明日岂不被他说破？陡起凶心，道：“也顾你不得。”劈一刀搠倒，怕他不死，连戳了两三下，将刀撇在尸傍，带上门出来。走到氏房一中，脱衣爬上一床来。氏月光下看见是他，心中甚喜，也正想他来弄一弄。问道：“你好了么？”他答道：“我好了。今日才报了仇，我们此后可放心做事了。”氏问他缘故，他道：“且弄了再对你说。”氏连忙睡好，一一奴虽上了肚子，那一一物再不得硬起。氏见他不一进，伸手一摸，缩得软丁当的，问他：“这是怎的了？”这小厮素常虽然凶恶，却不曾杀过人。今一连杀了三个，且又两个是主子。虽没人知道，心中却害怕，那一一物如何得硬？氏又问他，他方把杀了三人的事告诉了。氏吓了一身冷汗。道：“这如何了得？”一一奴道：“事已到了这田地，说不得了。一露风声，你我都是死数。你不要怕，我此后每夜来陪你，你也不须着急。”氏听了，心中乱跳，也毫无兴头。便道：“你且出，着人见了，不是当顽的。”那小厮也怕人知，就下床穿衣出了。次日，到了日色大高，烧洗脸的仆妇见郏氏房一中丫头不来取，只当是睡痴了，送了来。推开门，见丫头血漓漓的杀倒在地，吃了一惊。进门叫了两声大一一一，不见答应。掀一开帐子，只见大一一一与二相公双双杀死。吓得一步一跌的喊着，报与阮大铖夫妇。吓得忙来一看，见他叔嫂二人杀在一床被中。虽然知一一情，却想不到被何人所杀。为何连丫头都杀了，刀也撇下。心下不明，叫了二媳妇来问。氏虽然明白，恐露出自已一一情，可敢实说？【此犹可原也。】况且还要留着小厮长远作伴，【此则一剐不枉。】只得假做恸哭，说道：“他同我不同床久了，每夜说到书房里睡，【一一妇个个善说谎。】我正疑惑不知甚么缘故，原来他过来做这样事。我并不知道，也不知他被甚么人杀了。”阮大铖怕丑传了，忙买棺材装殓。众妇女替他二人穿衣服时，阮大铖瞥见郏氏雪白身尸，不禁失声恸哭了一常【阮优借哥哥尸灵哭庶母，阮大铖借得儿子尸灵哭媳妇，也是一对。】棺殓毕了，两处停放，【娇娇同阮最死是两口棺材，郏氏同阮优死，又是两口棺材，他家的丧事好热闹。】方差人到亲家处报丧。此时郏钲的两妻子已故，便是姬氏当家。也有五十余岁了，郏钲同他暗地绸缪。虽夜间在被中拿他做个老妾，日里少不得还要把他当庶母，一家皆是尊称之曰老一一一。听见女儿死了，放声大哭，忙同郏钲到了阮家看时，已经装棺内钉上。姬氏、郏钲大怒，说道：“为何不等我们来见见尸身，竟自材。定是女儿死得不明，快快启棺，待我验看。”阮大铖含一着泪，将他叔嫂通一一，不知被何人所杀，连丫头都杀了，详细奉告。因颈断血污，放着恐亲友来看见不雅，故忙忙装殓了。姬氏、郏钲听得他乃一一是如此告终，羞得愧赧无地，只哭了几声，便连忙回。到家，深自悔恨，悄向姬氏道：“我家几代仕宦，今此女如此死法。亲友问知，门楣尽辱，何以见人？这是我该死。你是父亲一一妾，我竟A一一了你，一一生此女，理应如是。”姬氏道：“你父亲当日叫你将我嫁人，你为何把我留下？又是你引一诱一一我，不是我先偷你。就是女儿，你若把他嫁个好人家，如何有这等的事？你难道还不知阮家的坏么？他家当日求亲，我何尝没有阻拦过你。你说他是科甲门第，决定要给他家，你怨得谁？这是一个女儿报应了两家。”郏钲无言可答，惟有叹气，自怨自艾而已。他虽自悔，然已无及。【虽然无及，能知自悔，尚良心未曾死荆其如阮大铖竟不知自悔何？人生在世，素行岂可不十分检点也。】再说阮大铖将阮优、郏氏放了二十余日，抬出埋葬。丫头也埋在郏氏坟后，不题。这一一奴果然夜夜偷进来同氏同卧，连氏的一个丫头他也弄上了手，堵住了他的嘴。且按下一边，再说那个阮优、郏氏被杀之后，阮大铖疼儿的心只有一二，那疼媳妇的心倒有八九，提起时时堕泪。毛氏众人只说他想儿子，自已忍着心疼，多方劝解，惟有马氏知他心事。一日，又见他咨嗟悲恸，劝道：“死者不可复生，老爷想念他也无益了。一来老爷有了年纪，二来大一一一也是没良心的。老爷这样疼他，他还背了偷二相公。二相公也算自作自受，老爷也不必悲切了。如今还有一个顶窝儿的，老爷何不取乐一番，解了心事罢。”阮大铖道：“大媳妇当日是我一时高兴，你说阮最同娇娇通一一，我拿他来出气。今日二媳妇无故，怎好又弄上他？”又叹道：“佳人难再得。大媳妇虽然不长进，偷小叔，我倒也不怪他。我做公公的偷得媳妇，他做嫂子的也就偷得小叔了。【心有偏一一，不拘如何，都可待谅。情之实然。】只可恨阮优这奴才，放着少年标致媳妇不受用，反偷嫂子。你说自做自受，一丝不错。我那里还想他？”马氏道：“我说二相公不是偷大一一一一个的话。”阮大铖道：“还有谁呢？”马氏道：“大相公死时，一一一拷问那娇娇的丫头，他说的碜死了。说娇娇嫌老爷年老不济了，大相公软弱。二相公生得又强壮，下一身的东西又粗一大，但是老爷不在家，两个人就关着门大弄，比夫妻还恩一一几分。后来大相公也知道了，弟兄吃醋，几乎成仇。娇娇劝他兄弟不要相争，替他们和事。三人滚做一床，怎么一个弄前，一个弄后，又怎样背着弄，真没有耳朵听。那一日好些人在娇娇房里都听见说的，一一一怕老爷知道，难为二相公，吩咐瞒着不许传说与老爷。这样论起来，就把二一一一弄一弄也不为过。”阮大铖道：“阮优奴才罢了，娇娇这样一一贱。可惜他死了，要不死，我碎割了他。”马氏道：“还不止娇姨呢，连宝姑一娘一未嫁时就同二相公就勾塔上了，后来才偷上娇姨。母女两个吃醋争锋，多少丑声，谁不知道。”阮大铖道：“我也隐隐听见宝儿在劳家不长进，我还不信，疑是人冤诬他，原来在家时就这样坏。有这样一娘一，就生这样女儿，可恨死迟了。【阮大铖一家妾女子媳所做所为，若不知犹可言也。既详知之，而毫无自反自恨之心。真奇异，令人不解。】这样说起来，二媳妇不可不弄他一下，出我之忿。慢慢的想法。”因向马氏道：“我看你比他们都好，还疼一一我，有话还肯对我说，我自然分外疼你。不要学娇娇那一一妇嫌我老。”马氏道：“哎呀，老爷怎么拿一个比一个？我模样虽不如娇娇，我的心肠与他不同。我见老爷同我干事，我又不敢阻老爷的兴。我生怕老爷有年纪的人费了力，我暗暗心疼得了不得呢。”阮大铖被他甜言密语哄得满心欢喜，搂他在怀中，说道：“你既这样疼我，我难道不偏疼你么？”遂伸手扯开裤子摸一他的一一尸。那马氏也伸手捏他的一一物，彼此抚一摩了一会，那马氏也有些兴动，见他一一物不一举，蹲下一身，将一一物放在口中一一咂。阮大铖不禁情兴如火，同他到床上，放下帐子，脱了衣服。阮大铖道：“娇娇这一一妇，我要同他弄一弄一股，他干难万难，谁知他倒给阮最、阮优两个奴才弄。我一生酷好这件事，你可肯给我弄一弄么？”马氏道：“老爷，不要说弄我的一股，就是要弄我的嘴，我还有个不依的么？我每常也想送老爷，恐怕老爷嫌脏，不敢开口的。若不嫌弃，凭你怎样弄法。”阮大铖欢喜得无限，搂着他，亲了几个嘴，他就扶伏一在床上，一股高蹶，阮大铖笑嘻嘻用了些津唾，款款顶。马氏道：“你只管凭着高兴，狠狠的顶，不要说怕我疼，阻了你的兴。就弄出脏头来，我也不怨你。”阮大铖愈加欢喜，用力一一提。正大弄着，一来也是姻缘凑巧，二来他阮家门风合当败坏，这日氏偶然有句话要向马氏说，走上来。见房门又不曾关，放着帐子，疑是马氏睡觉，再想不到他们打白仗。那阮大铖同马氏正弄得高兴，也不曾听得脚步响。那氏正要揭开帐子，心中想道：“我冒冒失失把下一身掐他一下，吓他一吓顽顽。”遂伸手就一捏，不想刚刚伸到阮大铖的一一物上，摸一着一淋一淋的，连忙放手，揭开帐子一看，原来公公同他弄一眼呢，捏的是公公的此道，羞得彻身通红，惭愧难当，回身就走。阮大铖先被他冒冒失失一捏，倒也吃了一惊，不知是谁。见帐子掀一开，原来是他。心中正在想算计他，不想有这个奇缘。忙一一出，跳下床来，一把抱住，推在床上，道：“我儿，自已翁媳怕甚么？”就扯他裤子。那氏羞愧满面，自已失手错了。又不敢叫，只攥着裤腰东扯西扭的乱挣。那马氏笑向他道：“二一一一，不要呆了。青年少，落得受用。你不看当日大一一一在那时同老爷相好，老爷何等疼他，吃好的。穿好的。你二相公又不在了，你不靠老爷靠谁？且落得享福。有老爷做主，还怕人说甚么不成？我劝你是好话，快不要戆。”就相帮着拨他的手。那氏一个一一少一妇，也有些动心。又听马氏劝他的话，也希图公公疼一一。料想也挣不脱，把手略松了些，已被阮大铖脱一下了裤子，伏上身弄了进。氏只闭着眼，一语不发，阮大铖同他弄完了，搂着问他话，他总不答。马氏笑道：“你好呆，害甚么羞？我也是妇人，同你一样，怕甚么？”氏也不做声，挣了起来，穿上裤子，羞羞惭惭的了。那阮大铖欢喜无限，自幸得此奇遇。你道这马氏为甚么两次三番撺拨阮大铖一一两个媳妇？他当日总成阮大铖偷上郏氏，原图阮大铖欢喜，额外加惠于他，是利人利已的心肠。不意阮大铖有了郏氏，一心贪在他身上。马氏穿的戴的，阮大铖虽然加厚，但那一件要紧的事越稀了。人说饱暖思一一欲。他不愁穿不愁吃，不想这一道还想甚么。他每每悔之无及。恰好他也得了个奇遇，故此又撺拨阮大铖一一了氏，他好另做两图。你道他是个甚么奇遇？那阮大铖的正妻毛氏只有正室之名而无伉俪之实，又年老了，阮大铖整年不到他房一中一次。他天一一自幼好一一，老来这瘪一一中竟不得稍尝鸡味，越觉难过，但说不出口，真是哑巴吃黄连，苦在心里，却也无时无刻不想此处。阮大铖有一个心一一的家奴，名字叫做苟雄，系北京大名府人氏。三十来岁一条大汉，身材膂力都好，又会些武艺。阮大铖当日在北京时，见苟雄时常在街上使拳化钱财，一一上了他，收在身边做个亲随。他也自已行一事不好，恐人暗害，特特抬举苟雄做个护身的心腹。带到了南京，时常叫他上边来取东取西，毛氏便看上了他这汉仗。又知他有大力，心思想要他裤档中黑松林里，似眼非眼，似嘴非嘴的这件瘪物犒赏他，【主母以此物犒赏家奴，真是异典。】却不得其便。一日，毛氏偶然到娇娇住那房一中走走。到了院子里，见台上一块太湖石掉了下来，叫丫头道：“你叫了苟雄来。”不多时，苟雄来到。毛氏道：“那块太湖石掉了下来，你搁了上。”苟雄走到跟前看了看，约有百余斤。毛氏也走了来看，苟雄把上衣脱了，只穿短衫，双手抱起那石头来往上放。他因使力，脯腆着，下一身未免就往前挺一起。毛氏有心，见他裤档中一团凸起，好生动火。心生一计，向丫头道：“我一时肚疼起来，你生个炭火，拿陈六安茶泡一壶来我吃。”丫头了。苟雄放好石头，也穿衣要走。毛氏道：“你且来着。”他走到房一中一条凳上睡倒，道：“丫头不在这里，我肚子疼得很，你替一我一揉一揉一。”苟雄意思不敢，毛氏道：“我还养不下你来么？家人同儿女一般，怕甚么？”苟雄只得伸手替他一揉一。才一揉一几下，他道：“这没用。我有这个病均，【乃一一根，非病均也。】每常痛起来，老爷拿光肚子替一我一熨就好了。你也来替一我熨熨。”【他果有此病，医生大得便宜。】苟雄笑着不敢上前。毛氏急了，把裤子脱一下睡倒仰着，道：“快些，快些，我要疼死了。”【倒怕是要痒死了。】那苟雄见他如此，知他是要如此如此之意。若不如此，恐他反怒。况他一个壮年无妻小伙，见毛氏之物虽毛多而瘪，到底是个妇人之具，一一物也就大举，也不管甚么名分尊卑，扯开了裤子，扛起来，就nang了进，尽力大弄了一阵。毛氏久违此物，连二次。怕丫头送茶来，叫他歇了出。毛氏见苟雄不但力大身强，且那一根厥物也出类拔萃，生平尝所未尝之美，岂但强似当年之表兄，还觉大胜今日之夫主，喜出望外，时有厚赠。但是阮大铖不在家，就悄悄叫了他来，到娇娇那房一中行乐。丫头也都知此事，因受了主母厚赏，故不曾泄漏，也相厚了许久。不防马氏一日到毛氏房一中来有话说，不见毛氏。问丫头们，都不做声。马氏道：“这丫头们怎都哑了。问你一一一在那里，怎不答应？”那丫头没得说，答道：“一一一往娇姨房里了。”马氏动疑道：“往那空屋里做么？”也就到那屋里来。推门进，见苟雄扛着毛氏两只，在一张椅子上人弄呢。毛氏大惊，推开苟雄，也顾不得羞耻，一一一股跳起来，拉住马氏，跪下道：“好姨一娘一，你看我素常待你不薄，你千万不要对老爷说。后来你不论要甚么，我都与给你。就要我的吃，我也情愿。”【但恐一一臭，吃不得。】那马氏连忙拉起毛氏，道：“好一一一，你待我恩典还少么？我肯坏你的好事？你只管放心。我要泄露了你的事，不逢好死。我，你只管放心取乐。”就假意要走。毛氏又拉住，道：“好姨一娘一，你虽这样可怜我，我到底不放心。须得你也同他弄一弄，我才信得过。”咐耳在上，道：“他的本事比老爷强几十倍呢，弄得快活到心眼儿里头，你试试看。”马氏道：“这如何行得？我不说就是了。”那毛氏又跪下，道：“好姨一娘一，你不依，是不肯可怜我了。我跪着，看你可过得意。”马氏见他这样下气，又见那苟雄也一一光着跪在旁边，只是叩头，腰问那活又粗又长，紫威威，沉甸甸，好不怕人，心一一得了不得，忍不住笑吟吟的道：“一一一，你请起来，再做商量。”毛氏见他口软，站起，向苟雄道：“你还不谢姨一娘一呢。”那苟雄磕了个头，爬起，大胆上前，一把抱住，放在条凳上，就脱一裤。马氏口中道：“我不消你，留着一一神服事一一一罢。”说着，已被他褪一下，弄了进。苟雄尽力弄了有一个时辰，马氏一了数次，他癫簸哼唧，一一声一一语，连毛氏都看得麻起来。弄完了，马氏觉得与阮大铖大不相同，方知这窍中竟有如此妙境。大家穿衣回，此后毛氏拣上好衣锦常常送与马氏。谁知那苟雄他虽蒙一一一抬一一，不过只图他的赏赐。见毛氏个老婆子，脸上许多皱褶，头毛也白了。脱一光了时，两个一一如两个晒干了的蝙蝠茄，个一一塌了下，盖了上一块大骨头，且自小肚之下两一凹中一片黑一毛，如落腮胡子一般，【这才真是毛氏。】不但一点趣没有，又甚是难看。有一个《驻云飞》道他那一一的好笑，怎见得：口似荷包一皮一皮一皮一皮，皱摺攒围缝条。皮闭羊肠道，毛护风流窍。【噫】两足大分跷，愈增丑笑。好似那掉齿老翁，张口无声叫，他尚自假做风一一股战遥请想这个样子，同他还有些甚么乐趣，不意遇了马氏，又年少，又风一一，欢喜无限。马氏三十多岁，乍遇了这件宝贝，一心扑着他，两人十分十分恩一一，常常偷空就干，倒把毛氏撇开。二人恐毛氏吃醋，商议想要逃走。有一调《西江月》说他二人道：夫主防身健仆，东君闺内韶客。私欢栽就两情浓，真是雄鸡雌凤。认道良缘辐辏，那知主仆私通。此身已陷淤泥中，还道信人情重。马氏将所有细一软都陆续转了与他，做同逃之计。不想阮大铖因郏氏死了，无处寻乐地，时常在他房一中。马氏甚是碍眼，故此劝他一一了氏，使他二人情热，他好得便一一身，所以力成其事。氏那日同公公弄了一下之后，一一奴虽夜夜进来伴他同宿，氏也不好向他说得。那阮大铖隔三五日到氏房一中，支开丫头就弄一下。氏也被他弄过推辞不得，只得依从。虽然多次，阮大铖心里固然一一他年小标致，但交一合之时，他从无欢颜相对，古古板板，像无可奈何样子，故阮人铖不甚真欢喜。你道何故？氏一则嫌他年老不济事，二是无可奈何从顺的。况且又有一一奴这样个一一壮宠奴，所以他与阮大铖干事，不过如应差而已。一日，阮大铖往亲戚家吃戏酒，五鼓方归。小厮打着灯笼到上房，迳到马氏房一中来。黑qq的，以为都睡熟了。自已接过灯笼，命小厮出。他进到房内，见房门大开。到房一中掀一开帐子一看，不见有人。叫了两声，也不见答应，心中甚是疑惑。走到那边，见丫头酒气冲人，呼一呼大睡。摇醒了，问道：“你姨一娘一呢？”丫头一揉一了一揉一眼晴，答道：“在床上睡觉呢。”【情景一一真，是顺口语。】阮大铖道：“在那里？何尝在床上？”丫头还戆戆的道：“想是到一一一上边罢。”【妙。是日间的语惯了，不觉说出。的是个蠢小丫头。】阮大铖大怒，夹脸两个嘴巴，道：“半夜三更到上头做甚么？你还胡说。”那丫头被这两下才打得醒过来，道：“昨晚点灯时，姨一娘一强着赏了我两碗酒吃。我醉了来睡觉，不知姨一娘一在那里？”阮大铖复又到马氏房一中，见桌上放着只蜡台，点灼了，开了箱木一看，都是空空如也，毫无所有，知他是拐带逃走。叫那丫头来，问道：“他既逃走，你可有不知道的？你实说，他同谁有一一？跟谁了？”那丫头道：“我不知甚么叫做一一？【妙极。是无知小丫头语。】他往里，又不曾告诉我，我那里知道了？”【更妙。如听得一个小丫头说蠢话。】阮大铖越怒，上前打了几拳，踢了几脚。那丫头大喊大哭，疼得满地打滚，道：“在他身上，他走了，我如何晓得？我要知道，我也了。”【妙妙，愈答愈奇。我也了，不知他作何事。】阮大铖更怒，揪过头发，又踢打了一顿，道：“你快说，不然我打死你。”丫头怪叫道：“杀了我，我也不知道，与我甚么相干？我每常只见苟雄常来屋里，姨一娘一就把我倒扣在那边。我间或看见他腰里塞些东西出，别的我不知道。”此时毛氏同众妾听见吵闹，都起身走来。毛氏听见这些说话，暗暗吃惊叫苦，生怕阮大铖处治苟雄。阮大铖叫上夜仆妇下叫那一个管事的家人庞周利来，吩咐道：【毛氏何幸，苟雄始，而傍州例之。家人即现乐哉。】“看苟雄在那里，叫了来。”庞周利了一会，来回道：“苟雄反锁着门，小的拧开看时，房一中一空，大约逃走了。”阮大铖知是他拐了，心中痛恨。要报官缉拿，又怕马氏说出他偷媳妇的话来，只得暗恨忍祝惟独毛氏更咬牙切齿，恨这马氏把他一个活心肝生生的摘了。再说一一奴一夜同氏睡着讲闲话，忽然想起郏氏的事，向他道：“你道大一一一这一一妇该杀不该杀？我动那一夜，听得他向二相公说老爷那老禽兽同他也是厚间。这没廉耻的一一妇，公公媳妇也做这样的事。就是一一极了，宁可偷别人也不肯偷公公。”氏听了，暗想道，倒是老爷一一我的话不曾告诉他。若他知道，把我也看得不值钱了。这夜两人高兴了一番，正然睡熟。氏梦中忽然一惊跳起，一一奴也惊醒，忙一把抱住，道：“你怎么了？”氏定了半晌，方说道：“我梦见姆姆房一中那丫头，一身鲜血，来向我索命。骂我说不是我私通了你，如何得害了二相公同姆姆。因你杀了他两人，故此才又杀了他。你的一死不消说，连我也放不过。我再三求告他，他决不肯放。向我身上一扑，一惊醒来，魂都几乎吓掉了。”一一奴听说，心中也有几分害怕。只得勉强安慰他道：“这是心上梦，理他做甚么？”口虽如此说，心下未免怀着鬼胎。那氏日间间或陪公公，夜里每宿伴一一奴。过了数月，竟怀了孕，也不知是那一个的种。渐渐丰肚。那氏要把公公一一他的话说与一一奴，或商量出个法子来，竟往阮大铖身上一推，谅阮大铖自然替他想法。氏因前一一奴说郏氏的话，他硬口怕羞，不肯说出。但向一一奴道：“这怎么处？若露了出来，就不好了。”那一一奴问他要了几钱银子，寻了些打胎药来。吃了数剂，毫无效验。一一奴道：“如今没法了，只有逃走一着。他一个官宦人家媳妇跟家人走出，决不好报官访拿。苟雄同马六姨不是样子么？我同你到他乡外府做一对夫妻过日子罢。连丫头也带了，万不得巳卖了他，做盘缠也好。”氏一来无可奈何，二来他心中实一一一奴，憎嫌公公老了，便依从他。问那丫头，丫头恐主母走了，追问他起来，可有不知情的？也情愿同。遂将细一软打了两个大包一皮一皮一皮一皮，一一奴背了一个，丫头背了一个。氏包一皮一皮一皮一皮了头，穿了丫头的布衣裙，三人悄悄开门而。次早，管门的人来开大门，见重门一开，吃了一惊。走了进来，层层门都开着。见氏的房门也大开，叫了两声，不见人影。内一看，见满地旧衣服，东西撂得乱三搅四，主婢二人都不见了，忙上回了阮大铖。阮大铖又吃一惊，命查。家人说一一奴也走了。阮大铖虽知是他拐了，但家奴拐儿妇，说不出来，只暗暗通知了亲家。这氏的父亲知县也是个在闲乡宦，听得乃一一演了红拂记，可还说得出一句话来？当年  司马懿  (《姑妄言》人物)假瞎，他也只好假聋罢了。可笑这阮大铖奉承魏，做了多少恶事，富贵二字不曾图得一件。积作得一个正妻，两个儿媳妇，两个美妾，一个一一女，都报应做出这等好事。他不但不知警省灸过，心肠愈丑愈辣，后来便见。且说那一一奴同氏并丫头偷出了大门，天尚未明，觉得眼前一个黑影拦拦挡挡。及走到了跟前，却又不见。【显报则说明易晓。此等是隐隐忽忽报应，看者须知。】一一奴心中甚是疑影。每常是走熟了的路，此时昏头昏脑，总看不清街道。直至东方大亮，眼前黑影不见了。【向氏梦中索命是他，氏腹中之物也是他，此时黑影也是他。此时作书者暗含报应，不肯说得活现，恐人讯说鬼话也。】才走出了西门，要雇船往上江。因见来往的人络绎如织，恐遇着熟识，心下未免惊慌，面上的颜色便有些变异。不想正遇着几个捕快出城拿贼，见他三人既无行李，只背着两个大包一皮一皮一皮一皮，，慌慌张张，见人都有惊惧之色。又见氏虽布衣淡妆，面孔非贫家妇女，知是逃走的人，上前一阵盘问。那一一奴是心虚的，面容失色，嘴中话都说不清白。那氏同丫头脸如白纸，浑身抖战。捕快将他三人带到一个僻静小庙中，把一一奴拷问起来。他忍受不得，方说是阮大铖的家人，拐的一个是幼主母，一个是丫头。他众人又问氏，氏今虽做了一一奔的妇人，当日也是宦家的闺秀，何尝见过这些恶事？他先见拷问一一奴的那些非刑，魂都没了。恐怕拿他也拷问起来，二来冥冥中也有个神鬼。那郏氏、阮优虽有可死之道，而一一奴非杀他之人。况一一奴、氏罪更浮于他二人之上，岂有逃脱之理？氏遂将如何通一一起，如何遇上阮优，如何将他责打，如何杀了他丈夫嫂子丫头三个人，又如何通一一有孕，才逃了出来。【阮大铖造化，到底亏他害羞，不曾说出也。】鬼使神差，细细说出。捕快遂带到县中，详细禀知。知县先问氏，氏又细说了一遍。然后问一一奴，也不曾用夹，也就一一招成。二人画了供，知县将一一奴打了三十收禁。氏因有孕免责，也下了女监。丫头交与官媒保出。申报了上司，上了本。一一奴因一一杀害家主，问了凌迟。氏虽非同谋，知丈夫被杀不首，反与一一奴通一一私逃，与同谋杀夫罪等，也问了剐。阮优、郏氏叔嫂通一一，律绞，已死勿论。丫头免议，并赃物给还原主。一一奴到了监中，众禁子一来因他无钱打点，这是第一件。二来恨他凶恶，日钻夜押，受了无限苦楚。【此因无银打点耳。若有钱，彼奉承不暇，何恨之有？】氏又带上了两个禁子，【此极写禁子之恶。】每日每夜上下口都有得受用。等他养过了娃娃，才带他二人到了市上。上了木驴，受用了一剐。临刑的前一夜，一一奴、氏同梦见郏氏的那丫头，笑容满面，向他抚掌道：“你们也有今日。”二人醒了，自知死期一到，欲悔从前，已是无及。再说那知县差人叫阮家来领丫头赃物，阮大铖回书都不要了，任凭发落。知县命将丫头官卖，赃物库，那也就是他囊中之物了。且说氏的这一件事，也是眼前报应的一重公案。【这一部书讲一一亵的事，千言万语总不过归到报应两个字。看知县这一重公案，似乎赞笔，可以不用。然是一个要紧报应，亦可警掌刑名之辈，勿谓其为蛇足也。】他父亲知县，名叫翩，倒也是一榜出身。做官虽不甚贪酷，却任一一多疑，凡事偏拗。【为官者任一一已大误，再多疑偏拗，焉有不枉杀民命者？】他问公事，若任一一起来，凭着幕宾朋友百般劝戒，他再不肯听。人知道他是这样个倔强一一子，也就没人肯苦口劝他了，因此上地方上的百姓也吃了他许多的亏苦，含了无限的怨恨。且把他的事略叙一两件，便知他的为人了。他县治中有个百姓叫做司新，家虽贫寒，却识字知书，心地一一狡。【嗟乎！读书识字，原图效法圣贤，若读书但能一一狡，读之奚益？】他有一座祖坟，与一个土财主名钱泰的山地相邻。他欺心想谋这钱泰的地扩充他家的坟山，因使了个一一心，弄了几块大砖，写了基址界限，倒写了数十年前的月日，用刀镌刻了，暗暗埋在钱泰的地上。也过了十多年，钱泰的妻子死了，就请地师在这块地上点了一一，要来安葬。司新争执说是他家的坟山，不容下葬。两家争竞起来，司新便到县中告，说土豪恃富霸占穷民坟地。钱泰倒运，刚刚撞在知县手里。知县一接了状子，便疑心钱泰是财主欺压贫穷，霸占是实。随拘了钱泰来问。钱泰禀称：“这是小的几辈传流的山地，山邻皆在，非强占。况还有当年买地的文约为据，上面写着与司家的坟地为界。”知县命取了原契，并众山邻来问。次日，又审众山邻。异口同声都说：“小的们素常听得说是钱家的是实。”知县问司新道：“众人都说是钱泰家的地，文书上地界又写得明白，你如何告他霸占？”司新禀道：“老爷天恩。他倚富欺贫，想白占小的的地，小的可敢赖他？文书上虽写着与小的家的坟地为界，但那一片全是两家的地，并不曾写着亩数长尺，如何做得准？这些山邻都是他买出来的硬证，总求老爷上裁。”这知县先有个疑团在，听了这些话，越疑钱泰霸占，却无可为凭。踌躇了一会，忽问司新道：“你说的固是。但你执定说是你的，可有甚么凭据么？”司新说：“小的父亲在日，曾向小的说，坟山后来恐有人吞占，山地界址都有砖字埋在地下。虽向小的说了埋的地方，却不曾眼见。年深日久，不知可还有没有了？”知县道：“这就是凭据了。纵然年久，必定还有形踪。”随差衙役押他众人同眼看刨挖，果然在疆界上挖出几块砖来。钱泰所点之一一却在司家砖界之内，差役回衙呈上。知县见了那砖非一日之物，字迹尚还可辨，心中大怒，以为钱泰霸占是真，重责二十板。众山邻各责十板，将地判还司新。你道这节事可是他疑心的偏处。这还是小事，还有一件人命大案，被他任了一一，将一妇人受了极刑，更是冤枉。那时有一个百姓，姓于名鲁，是个孤叮他不但生一一愚卤，且形状鄙猥，百无一能，以卖莱为生。他父母在日，替他娶了个妻子汪氏。这汪氏虽是穷家之女，却生得一貌如，竟有七八分姿色。他嫁了于鲁，甚是贤慧，并不憎嫌丈夫。他家租了一间临街的房子住着，后边又没院子。这妇人泼倒浆，少不得往街上倒。他少年嫩妇未免怀惭，在门内往外一泼，便撤身进。不想活当有事，一日正泼，一个人在门口走过，泼了那人一身。汪氏情知理亏，一个脸绯红，忙陪笑道：“一时失错，大爷不要见怪。”那人是个标致少年，穿了一身华服。他姓宋名奇生，生一一浮一一。家中有数千金之产，才二十多岁。因娶了个奇丑妻子，两不相睦，时常在外三瓦两舍一一宿娼，淘碌容虚。现在弱病在身，还不知检，犹自贪欢。【有此数句，伏后交一合即死之故。详细。】这日在此走过，不想汪氏泼了一身脏。正要发作，猛回头，见是这样个妙人，遍体一麻。见他有自愧之色，忙陪笑，低声道：“失错何妨？若不嫌弃，不妨再请泼些。”不住望着嘻嘻的笑。汪氏见他话虽轻薄，却是自已的不是。又见他俊清和善，也微笑了笑，【这一笑笑得不好了。古云：怕闲汉。任有烈一一女子，禁不得有闲汉勾挑，无有不坏了事者。即此五件事中小闲二字一理也。是妇女但此一动心，则不可复制矣。】缩身进。那宋奇生还不住回头望着了。谁知这一泼，把个宋奇生的魂竟泼在了他家，一日不住的五七遍在他家门口走。总不见这妇人的影儿，倒看见一个时常在他家卖翠的老婆子。这婆子姓密，因他有一张好利嘴，众人借他的姓起了一个混名，叫做老蜜嘴，就在这妇人的紧隔壁祝宋奇生满心暗喜，到家忙叫家人请了老蜜嘴来。到书房让他坐下，袖中摸出一封银子进他，道：“我有一件要紧的事托你做，若替一我做成了，谢你纹银二十两。这是五两，先送你发个利市。”那老蜜嘴欢喜得了不得，满脸是笑，说道：“大爷有甚事，只管吩咐。我若力量做得来，再没有个不尽心的。”宋奇生便将隔壁那妇人如何泼了他一身脏，如何望着他笑，【一笑之祸。】要求他做个马泊六之意，成全此美事。这老蜜嘴与汪氏隔墙，来往甚密，汪氏常有事烦他，他从不推辞。汪氏感他的情，认他做个干一娘一，两人甚是和美，无一日不见面。今听得宋奇生这话，心中暗道：这妇人同我住了这几年，从不曾见他走甚邪路。又是干女儿，这话如何开口？便推辞道：“这人是我紧邻，夫妻和睦，从没有听见他有甚么坏事。这个我不敢许。”宋奇生见推托，忙道：“你的蜜嘴是有名的。你若肯尽心，一片甜言自然说得动他。若是嫌少，事成了我再加十两谢你。”老蜜嘴一年卖所赚的钱不过只够养家，何尝见过这些银子？听见许他三十两，利欲熏心，遂转了念头。便道：“这银子大爷且收下，我探探他的口气，看事成了再来领赏。”宋奇生大喜道：“你若不收，便是推辞了。只管拿，我专听好音。”那婆子也就笑纳。回到家中，就到汪氏家来。汪氏连忙让坐，说了一会闲话。婆子忽然笑说道：“我看天公甚不公平。你这样个标致聪明的人，甚么上样的丈夫配不得，却嫁了这样个女婿，傍人也替你叫冤屈。我一娘一儿们说话，你不必掩藏，你心里可想相与个趣人儿么？”汪氏道：“一来是我前生造下来的命苦，二来我父母虽穷，也是清白人家。若做些外事，丑名一扬，不但一身名节丧尽，连父母的脸面都没有了。”婆子笑道：“听你这话，是个顾羞耻的好妇人了。怎么有个标致后生说你有情意到他，想念你了不得，托我来探你的口气。”汪氏红了脸，含羞怒道：“这是那里的话？是个甚么人？”婆子笑道：“你不要发急，事情必有个缘故。一个少年的财主姓宋，是我的一个大主顾。他向我说那一日在你门口过，你故意泼了他一身，【故意二字妙。】还笑着对他说话。他想得你梦魂颠倒，故托我来探你的话。据我想起来，你两个正是郎才女貌。若果然相一一，我替你引进。”汪氏听说，知是前日那人了，答道：“我那一日失错，泼了他一身，并非有心。因为得罪了人，只得腆着羞脸陪罪是有的，何尝有甚私情私意？一妈一妈一不要听他枉口拔舌，不要理他。”那婆子见说不进，只得到宋奇生家，将妇人的话详细回覆，原银缴还。宋奇生不肯接，再四央求道：“你只管收下，再看机缘。全仗你的力量，我决不敢忘你的恩。”那婆子也就收了，应诺而回。且说那汪氏自听了婆子一番说话，少年一一，未免动情。暗想道：这人倒也是个多情的。我泼了他一身，不但不恼，倒反一一起我来。但说我是有心勾引却是冤枉。看他年少标致，若嫁了这样个丈夫，也不枉为人一世。心作此想，未免就有个相感之意。不想这宋奇生因不见老蜜嘴回信，眠思梦想，废寝忘餐。他素常身一子怯弱，就病倒在榻。他因夫妻不睦，便在书房一中养玻一日，叫了老蜜嘴到家，说道：“这妇人是我前生的冤家，我这条命眼见是他送了。”床头取出一封银子，道：“这是二十五两，送你老人家。烦你向他一说，他若肯救我的命，便是我的大恩人了，我竭力照看他。若断然不肯，是前世无缘，只得凭命罢了。但愿你尽力说，成不成银子都送你，我后来还有重谢。”老婆子得了这一大包一皮一皮一皮一皮银子，欢喜无限，就别了回家。又到汪氏家来，便将宋奇生如何因想念他成病，看看待死，托他来求救。他把宋奇生的话详细达上，又再三怂恿道：“我们这样人家，料道贞节牌坊轮不到。若相与了这样个多情多义的人，且落个后半世快乐。你不要痴了。”这妇人素常心不动倒也罢了。前次听婆子说宋奇生想念他的话，也感动了些。今又听说因他病重，又听说照看他一家的话，便动了个知已之感。虽然不曾许出口来，但红了脸，又不做声，只叹了两口气。婆子见这光景，知他心软，便一一身出来，到宋奇生处将前话说了，道：“我看他虽不做声，已有肯意。你明日可挣挫到他家，苦苦哀求，包一皮一皮一皮一皮你的一箭上垛。便是一时变脸，我来解救。”宋奇生听了，一心欢喜，病竟好了多半。次日打扮光鲜，到老蜜嘴家打了照应。看看街上无人，竟走妇人家来。汪氏正坐在窗下做针指，忽见宋奇生推门进来，便道：“你这人非亲非戚，到我家来做甚么？”宋奇生忙把门关上，到跟前双膝跪下，低声告道：“向日蒙你垂一一，【此句妙，便把有心泼赖在他身上。】我为你一病到今，一一命几乎不保。我料想也活不成了，【语中之谶。】今日特来见你一面，死也甘心。你肯与不肯，凭在你的慈悲罢。”就一把搂住了他。汪氏见他这光景，又可怜，又动了个一一字。也不怒，只红着脸，低声道：“这如何行得？看我丈夫回来，快些出。”宋奇生见事无变局，就站起，将他抱到后半间床上，便替妇人脱一裤。汪氏虽用手挡拒，却不做声。被宋奇生缠绕多时，也就情一动，手略稍松，便被他脱一下。宋奇生也忙将鞋袜裤子脱一，也无暇脱上衣，就上身交一起来。汪氏含羞闭目，任其所为。多时，只见他身一子伏下，便不见动。汪氏以为是他泄一了，也便由他。好一会，压得受不得了，低声道：“你下来罢。”也不见应。只得将他推下一身来，定晴一看，原来宋奇生已送其生。【虽与阮最一样死法，却毫不相同。】汪氏心胆皆裂，忙穿上裤子，没了主意。他每常认得一娘一家，如飞的走回了。这老蜜嘴见宋奇生到汪氏家多时，不见动静，心下暗想，打点明日往他家索谢，且关门坐着听信。那于鲁到下午卖完了莱回来，进门歇下担子，不见汪氏。走到后面，见睡在床上，到跟前要叫他时，却是个男子，光着下一身。心中大骇，再一看时，竟是个死尸。不知何故，忙往外跑，要叫邻舍。不想惊慌了，被门槛一绊，一交栽倒在门外。不知跌了那处要害，哼也不哼，早已气断。过路的人看见，聚拢来看，还以为是他跌背了气，扶起他来，方知气绝身亡。他的邻舍也来了，进屋叫他妻子要问时，见床上还死着一个，大家都不知是甚缘故。此时老蜜嘴也来，见了心中暗惊。他是紧邻，少不得同四邻到县中报。知县究问他妻子下落，众邻说汪氏别无亲戚，只有父母家，定然是走了回。知县差四衙带仵作验尸，又差人同一个认得汪氏一娘一家的拿汪氏。了一会，都来回话。仵作回报，一一夫一名，不知姓名，下一体赤露，死在床上。亲夫于鲁跌死在门外，二人浑身细验，并无伤痛。差役缴签，汪氏拿到。知县叫将带上来。一见，便怒道：“这样个年小揪人，怎敢大胆谋死一一夫，吓死亲夫？你这一剐是万万免不的了。这一一夫叫甚名字？如何通一一起？可细细供上来。”汪氏哀哀啼哭，便将如何泼起，以至老蜜嘴说合成一一止，备细说了。又道：“一一夫自死是实，并非谋害。亲夫跌死系小揪人回之后，更不知情。”知县令拶了一拶，敲了五十，口供如前，命放了。叫过老蜜嘴上问，老蜜嘴也照实供了，与汪氏所说无二，但两人之死实不知道。知县定汪氏的罪案。说道：“你向之泼焉之无意，【真是以莫须有三字定人罪案。】后来虽是他和一一，然致一一夫丧命者，实首于你勾引之罪也。亲夫之死，你即不知。缘因一一夫之死，方致亲夫之死，与同谋杀何异？你这恶妇，一剐以偿二夫之命，也不为枉。”汪氏苦苦哭求，知县任一一执拗住了，那里肯听。又拟宋奇生已死勿论，着本家亲人领尸回。密氏两家勾引，以致连丧两命，若加一辟。但二人之死，彼实不知，欲拟杖流。又系妇人，拶一拶，敲一百，责三十板，以正两姓勾挑之罪，赃银三十两追出。知县定了汪氏的罪，幕宾与刑房书吏再三说罪太问重，未免伤德。他那里肯听？只得照他的主意申了上。那汪氏收女监，心中痴望，犹以为上司或批驳，尚有生路。不意上台竟准行，上本奏过了，奉旨依议。到剐的这一日，汪氏方知，不胜愤恨，道：“我之一死固该，但不至于剐。今日陷我至此者，知县害我也。”呼天自誓道：“死后无知则已。若有知，我来世与他为女，再拼一剐，必定辱坏他的门风，报这一点怨恨。”汪氏死后有年余，知县一夜正睡着，梦见汪氏笑吟吟走进房内，向他道：“我生前蒙老爷的恩德，今日来相报了。”知县猛然惊醒，正值他夫人肚痛，生下一女，他心中也甚疑影。过后见那孩子形容宛似汪氏，虽也心中郁郁，久久也就罢了。知县到底因一一拗上，被上司题参，革职回籍。他这女儿过后长大了，十分标致，又聪明伶俐，反疼一一得了不得。阮大铖闻知他的女儿美甚，央人求亲，遂将这女儿嫁了阮优。做了这一番丑事，知县方想起昔年汪氏之梦，说来相报的话，不胜愧恨。深悔当日做官断事任一一多疑之错，愤恨成疾。但闭上眼，便见女儿血淋淋在面前，又是那伤心，也不久身故。可见做官的人不可偏执已见，须要详细察问，方无差谬。后来有好讲因果的人说，这氏是汪氏托生来报恨的了，这一一奴定是宋奇生转来。他前世坑了汪氏一剐，今世成就一一情，以完前生宿愿，陪了一剐，以偿汪氏之死。若果如此言，孰谓冥冥中无鬼神耶？【或曰：汪氏托生氏，拼一剐以报恨，恐无是理。众曰：不然，怨愤至极，视一死如鸿毛耳。如昔之    荆轲  (《姑妄言》人物)  (《姑妄言》人物)、    聂政  (《姑妄言》人物)  (《姑妄言》人物)为他人雪恨报仇，尚不惜抉面碎身，何况切已之恨？且系鬼神之事，置之勿论可耳。】闲话休题，且说阮大铖在家中时常打听北京的事体，见逆一案渐渐冷下，心中虽放了些，到底有心病的人，未能全释。毛氏的兄弟毛羽健现做御史，阮大铖打发大管家庞周利往北京寄信与他。托他将逆案内中详细寄一信来，庶几放心。那庞周利了有两个来月，回来了，呈上舅老爷的回书。阮大铖见了概不株连之旨，心才落下。那庞周利禀道：“小的路上看见马六姨来。”阮大铖忙问道：“你在那里看见的？”原来庞周利回来之时，到了山东红铺地方，素常知那里婊子甚多，偶然一一大发，问店家道：“你这里有上样的好婊子么？”店家道：“近日新来了一个婊子姓马，叫做马赛兰。说是南京有个马湘兰，是驰名的一一女。虽文墨大通，却生得不甚标致。这马赛兰也识一笔好字，模样果然生得好，才三十来年纪。不知他今日有人接没有？爷要，我叫店小二看。”庞周利道：“这好得很，你快叫他看，没有客就接了他来罢。”店小二不多时，同了来了。一进门，两人相见，都觉些面热，却想不起来。那庞周利听见他说话是扬州声音，甚是动疑。遂陡然想起主人的小一一一马六姨，却不好问得。你道他两个是一家的人，又相离不久，为何就不相识？但马氏那时是阮大铖的一一妾，下人何因常见，不过偶然一睹而已。在庞周利还有几分认得他，在马氏做小主母时，家下人甚多，那里个个认得，只依稀似见过而已。【解释得好，省得冬烘先生许多辩驳。】两人吃了酒饭，上一床云雨之后，庞周利道：“你可认得我么？”马氏道：“正是呢，我一见面时，就像在那里会过，一时再想不起来。”庞周利笑道：“你可是南京阮老爷的小一一一么？”马氏吃惊，不敢答应。庞周利道：“你不消瞒我，我就是阮老爷的家人庞周利。见过你多次，你难道忘了么？你跟苟雄逃走了，如何落在这里？苟雄往那里了？”马氏听说着了脚跟，料瞒不祝二来今日到了这个场中，见了他，竟如见了亲人一般，哭将起来。说道：“我当日一时念错，跟苟雄逃了出来。他原是北京大名府人，要带我还乡。不想路上遇了响马，他只该让他抢东西，还逃得一一命。他仗著有些力量，就动起手来，被三四个强盗一阵乱箭攒死了，把我抢了，每日轮流一一宿。过了两个月，被官拿获杀了，说我是强盗妻子，发了官卖。我再三辩说我是良人妻子，丈夫被害，我是抢了的。官府那里肯信？我又不敢说是老爷的小，逃出来的，只得凭他。谁知道卖到里，走了这条路。当日好好的在家，若不是一一一这老一一妇害我，我怎么到这个田地？”庞周利道：“你自己做的事，怎么怨一一一？难道是一一一叫你逃的么？”马氏道：“你不知道里面的详细，若不因他，我如何得走？”遂将毛氏如何私幸苟雄，如何被他撞见，如何毛氏求告也才偷了他。后来情厚了，才同逃出来，事岂不因他而起，叫我如何不恨？庞周利方知内中细故，心中暗喜。【喜得恶甚，所以名庞周利也。】两人又风流了一度。次早起来，庞周利就给他资之外，又私赠了他三两银子，马氏洒泪而别。庞周利来家，当件新闻报与主人。见阮大铖问他，可敢说曾过。只说到了红铺，偶然看见问起来，是如此如此，但把后文毛氏的话截。阮大铖听了，又愧又恨，咬牙骂道：“那奴才死得好，这一一妇也现报得好！”他只知畅快别人，就不曾想想自己更现报得好也。要知钟生、钱贵二人事体如何，下文便知详细。姑妄言卷十三终